江熙沉猝不及防瞪了下眼,渾身微僵。
趙云忱看著,眼睛慢慢冷了下來“你們”
“讓趙兄見笑了。”薛景閑這才有空看向坐在對面的趙云忱。
“實在不好意思,那日其實哪是什么心意暗表,”薛景閑笑嘆道,“就是小打小鬧閨房樂趣,結果被你看到了。”
江熙沉“”
搭在肩膀上那雙手往上,修長的指不安分地玩著他的頭發。
趙云忱眉頭陡皺,臉色更冷。
江熙沉作勢去推他。
薛景閑一笑,沒管他的抗拒,改而去拉緊了他的手“兄臺這畫畫的真好,十成十的像,我自己都分辨不出來,東家你說呢”
江熙沉低頭看著那只抓著自己的大手“嗯。”
趙云忱冷眼看著他二人。
“兄臺之畫工,在下著實佩服,這畫卷,千兩黃金,這心意,重如泰山,”薛景閑懶洋洋地看向江熙沉,“只是在東家眼里,在下就是鬼畫符,東家也是喜歡得緊的,是么”
“”江熙沉垂下眼簾,作勢抽了下手,這舉動在趙云忱眼里無疑是欲語還休,無聲附和了他。
“所以不是兄臺不如,實事求是,兄臺的心意本事,連在下都深感威脅,換了任何人,怕都是受寵若驚,東家必然也是,只是在下捷足先登,東家已經是在下的人了,也不好朝三暮四。見異思遷背叛舊人者,兄臺的主子想必也信不過,不敢要,是么”
趙云忱聞言身形一震,眼中殺意一閃而過,過了許久,忽然笑了,目帶激賞“你知道你在和誰搶人么”
薛景閑一哂“請你轉告三皇子,在下只是吐露實情,還望王爺恕罪,王爺出身皇家,我等螢火,豈敢同王爺爭輝,只是常言道,奪妻之仇,不共戴天,在下再怕,怕是也得戰戰兢兢,迎難而上。”
趙云忱大笑“你可不像戰戰兢兢的樣兒。”
薛景閑深看他一眼“趙兄如此才華,又何必為惡虎效馬前卒”
趙云忱滿面錯愕“你這話就不怕我告訴王爺治你個殺頭之罪”
薛景閑挑眉“你會么”
趙云忱像是第一次遇見了旗鼓相當有趣至極的人,興致極高,立馬就問道“何以見得”
“王爺要是有你這位軍師真心誠意地為他效勞,又豈會到今日還同二皇子不分伯仲”
趙云忱愣了許久,哈哈大笑,這話明戳要害,實際卻捧了他,他深笑道“你覺得我陽奉陰違、明幫實害”
“非也,的確為人謀,只是偷工減料罷了。”
趙云忱追問“我為何為此我可不圖功名。”
一直沉默靜聽的江熙沉淡淡道“功名為臣。”
趙云忱臉色瞬變。
薛景閑心嘆他可真是聰明絕頂。
功名再高,不過俯首稱臣,為人走狗。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瞬間,也可能是很久很久,趙云忱笑了,眼含深意“你有何求”
薛景閑勾了下唇角,抬眼看他“我可沒求,我不求,你也會這么干的。”
趙云忱“哦”了一聲,顯然這二人每個回答,都讓他深感意外之余興致攀升“你們就那么自信”
薛景閑笑道“多個朋友,多條出路,趙兄心知肚明,豈用我多嘴提點若是真信得過,完全壓注在那位身上,今日就不會只是送畫,而是直接叫捉人了,我這會兒怕也不是坐在這兒同趙兄暢談,而是提著刀,殺出去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