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沉出了會兒神,回神之際,薛景閑已經用好了,站起身,打了個招呼“我先回去了。”
江熙沉點頭,照禮數送到門口,薛景閑走到門邊,腳步忽停下。
江熙沉感受到忽然靠近的腦袋,向來波瀾不驚的心境起了一絲漣漪,抬頭道“干什么”
薛景閑望著樓下靡靡繁華,湊到他耳畔“其實我很想管你。”
他輕笑了一聲。
江熙沉耳朵忽地一熱。
薛景閑同他擦肩而過,橋歸橋路歸路地走了,并未回頭。
人都沒影了,江熙沉才意識到自己還盯著,收回視線,縮回門內,關上門,抵在門背后默了好一會兒,將心緒按捺下,慢吞吞地過去原先坐的位置,將趙云忱的那副畫收起來。
這東西若是被無關人等瞧見了,容易平添事端。
趙云忱出來,被守在馬車外的侍從恭敬地扶上了馬車。
一掀簾,姑娘正柔弱無骨地依偎在蕭承堯懷里,腦袋搭在他肩膀上,言笑晏晏,蕭承堯像是心情不錯,低頭有一茬沒一茬地回著她。
趙云忱對此香艷畫面視而不見,坐到一邊。
他一上來,蕭承堯立馬看向他“如何”
趙云忱道“一無所獲。”
蕭承堯眼底驟冷,卻克制著,語氣里竟有幾分敬意“你不是說,當日那個同我皇兄詭辯的白衣公子,可能就是他”
趙云忱謙卑地垂著眼“非也,屬下此番暗中查探,沒見著東家,卻見著他了。”
蕭承堯道“那你如何斷定他不是東家”
趙云忱道“屬下看見他,脖頸上有個畫紅。”
蕭承堯眉頭霎時皺起,眼中輕視鄙夷不加掩飾“那斷然不是,他們那種男子,玩物罷了,豈能像他那樣。”
蕭承堯掌心拍了下座,咬著牙“可惡。”
兩次暗抓失利,著實令人生怒。
這次又是白跑一趟。
趙云忱他把身側的女子一下子推到了一邊,姑娘瑟縮著,大氣不敢出。
趙云忱瞥了她一眼,收回視線道“他好歹托人送了厚禮。”
蕭承堯冷冷道“他卻不肯為我效命,莫不是看上了我皇兄”
趙云忱寬慰道“怕是時機未到,有所顧慮,還是心向王爺的。”
“雪中送炭,必有厚賞,他若是要等我繁花似錦,再錦上添花,”蕭承堯冷笑一聲,“我必用而殺他。”
趙云忱道“王爺英明。”
“我們走著瞧,”蕭承堯招呼馬夫回府,忽看向趙云忱手中,“本王怎么記得你好像帶了幅畫來”
趙云忱神色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嘆道“屬下為王爺謀,卻也怕累及自身。”
蕭承堯笑了,指著他“這時候還要裝淡泊,是你了,這話也就你敢說,怎么,托詞說找東家賞畫的”
外面人并不知曉趙云忱是他的人,趙云忱在外一向是淡泊名利、視金錢如糞土的,其實是個唯利是圖的偽君子,人卻是幽默趣味得很,加上聰明絕頂,替他出謀劃策幾乎無一不成,蕭承堯中意之余,還多了幾分器重敬意。
趙云忱嘆道“是啊,春杏踏青圖,累著我畫了半天,最后居然還送給他了。”
蕭承堯哈哈大笑“是啊,你的墨寶,千金難買啊,這一趟虧了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