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轉過身,眼神恰到好處的歸于冰涼,連帶著笑容都一起淡漠。
“喲,這不是病秧子嗎”
有個年紀稍大的小孩見太宰治出來了,沒好氣的說道。
冬天萬物死去,只有樹葉的尸體,不下雪的時候荒涼一片,所以今日大家的任務僅僅只是將秋天收貨的東西搬運和儲藏。
在這個孤兒院,每個孩子每天都需要完成一定量的工作。但太宰治不一樣,介于他的體質,并不規定他的工作量,只要干活就行。
這倒不是為了太宰治,只不過是因為一個心臟病患者更容易博取外界的同情,可以吸引更多愛心人士捐款雖然這些捐款從未用在太宰治身上。
但還是引起了其他小孩子的嫉妒。這些嫉妒毫無理由,甚至有些可笑。他們不去恨造成這一切痛苦的院長,卻將罪責強加于同樣是受害者的太宰治身上。
“這么久不出來,我還以為你死了。”那人沒好氣的繼續說道。
太宰治不理會他的行為,徑直穿過他。
那人對太宰治對他熟視無睹的行為極為不滿,掄起拳頭就想給太宰治一個教訓。其他孩子在一旁等著看戲,畢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孤兒院的日子太無聊,他們也不喜歡太宰治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漠模樣。
但太宰治好像背后長了眼睛一樣,看穿了他的行為,情緒毫無起伏道“今年冬天糧食和柴火不夠了,院長準備趕走一些孩子。”
而且是悄悄進行,不讓外界發現,也不會被外界發現。
這件事孤兒院的孩子早就知道了,可他們無權干涉結果,只能等待命運的宣判,如果被趕出去,只有死路一條,但所有人都安慰自己應該不是自己。
男孩不明白太宰治忽然提前這件事的目的,拳頭堪堪停在距離太宰治后腦勺幾厘米的地方。
“這個月,你斗毆三次。”太宰治繼續悠閑道。
男孩吼道“那又怎樣我干活是最多的”
“這樣嗎”太宰治回頭,雙手撐住身后的一個欄桿,坐了上去,“我只是一個可能性而已畢竟你也吃的最多。”
他瘦弱單薄的身體在風中搖晃,似乎很快就要被吹倒,但他沒有。
“你不會的,不會有我”男孩道。
“你憑什么覺得沒有你”
“那你也有可能”男孩忽然想到什么,回擊道。
但這是不可能的,院長需要他心臟病的招牌騙錢,即使他活不了多久,即使他很少干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可太宰治只是回答道“那又如何呢”
太宰治不在乎。他懶得去看男孩的反應,跳下來轉身走了,雖然腿還有些軟,但這不妨礙他的故意露給男孩看的的別有深意的笑。
“碳火,已經不夠了。”
這是太宰治留下男孩的最后一句話。
懷疑的種子已經埋下,至于開出怎樣的花,與他無關。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找了一個理由,下了樓,不慌不忙的躲開所有人,走出了孤兒院。
夜里的風更冷了,比昨天還冷。
小小的孩子赤著腳走在冬日的馬路上,破舊的鞋子無法再穿,索性直接扔到路邊。柔軟的腳底被石子劃傷,但冰涼的感覺掩蓋了疼痛。
我還活著,但我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