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一邊想,一邊感覺到有人在自己的身旁坐下。
椅子很長,兩人各占兩端,凳子很涼,太宰治是抱著膝蓋團在旁邊的角落。
對于這位忽然出現的陌生人,太宰治其實本身是并不想給他投去什么視線的,但那人似乎對太宰治很感興趣,一直朝著太宰治的方向“看”。
為什么要加上引號呢因為太宰治轉頭后發現這家伙的眼睛很無神,那是只有盲人才會擁有的眼睛。
“你好,打擾到你了嗎”
那人彬彬有禮的說道,他應該是看不見的,但卻似乎知道太宰治看向了他。
男人有一張很普通的面容,不丑也不好看,正常來說,應該是放在人群中最不顯眼的存在。
“別驚訝,我的眼睛之前受了傷,現在有在漸漸好轉,已經可以看見模糊的影子了。”男人看出了他的懷疑,解釋道,“你受傷了,不回家嗎”
語氣真誠,似乎真的是在關心他。
“大叔,你又為什么不回家呢”太宰治回問道。
“我沒有家。”
“居住的地方而已。”
“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家里會有人等待你回去。”
“哦,這樣嗎好官方的回答。”和心靈雞湯的那些書上一模一樣。
男人也笑了笑“你是個很有趣的小家伙。”
“沒你想的那么有趣。”太宰治回答。
男人走向太宰治,從袋子里抽出一卷繃帶,單膝下跪,查看太宰治的傷口,蒼白的皮膚上蜿蜒著刺眼的鮮紅。
男人擦去依然不曾干涸的血漬,包扎他的傷口。
這一幕委實不該出現在兩個陌生人身上,有些逾越,又有種詭異的感覺。
太宰治歪著腦袋“大叔,你一向這么自來熟嗎”
“那倒不是,只是您真的很像我以前遇見的一位先生。”
“哦和我很像”
“對,是個非常聰明的家伙,也是非常讓我頭疼的一個存在,如果再來一次,真的一點不想遇見他。”
“他現在人呢”
“嗯不怎么好描述。”男人小心翼翼順著太宰治的胳膊將繃帶綁好,“他一直是一個讓人難以理解的人,有時候我真想把他那顆漂亮的腦袋撬開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那就去做啊。”太宰治真情實感的鼓勵。
男人包扎完系了一只小小的蝴蝶結,才終于站了起來。
“曾經差一點就可以做到了,”男人好像非常遺憾,“但現在發現一切還是在他的預料之中呢,所以我才會回到這里。”
太宰治搖晃了幾下自己的手臂,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那個蝴蝶結“為什么這么執著于他”
“因為我想做一件事,但他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阻礙。”
“一百年后,沒有你,也沒有他。萬一他死的比你早,你就可以完成你想做的事情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似乎聽到了什么很好玩的笑話,大笑了幾聲。
“如果我死亡,那我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