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創造了他,使他能夠走在陽光下,去看這個不完美卻可以被包容的世界。
這個人又想殺死他,擁有他的力量。
這個人直到死亡,都沒知道自己的真實姓名是什么。
中原中也有時候會幻想,如果蘭堂先生還活著,會怎樣。但又一轉念,如果他還活著,估計他倆之間也還是不死不休的關系。
也許只有死亡,才是他們唯一的結局。
對此,中原中也說不上感傷與后悔,只是有些遺憾,遺憾一個與他有關的人的逝去。
其實中原中也不常來這里,他和蘭堂的關系過于復雜,沒有理由像正常人一樣每年來掃墓。只有忽然想起的時候,會回來看看這位故人。
他在蘭堂的墓上盤腿坐下,在地上撒下一杯酒,樹蔭沙沙,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形成一個個小小的光圈。
白鳥飛過,一支雪羽落下。中原中也開始講述自己這幾年的故事,聲音低低的,也不知道是說給亡人,還是自己。
他說起白瀨,說起他的背叛,說起他們的和解與釋然。
說起鋼琴師、阿呆鳥、醫生、公關官、冷血。五人,是他的同伴,亦是他的家人。說起他們喝過的酒,受過的傷。
說起醫生給他包扎傷口時皺眉的模樣。
說起鋼琴師笑著祝他生日快樂的時候。
說起阿呆鳥沖他揮手,公關官工作偷工減料,冷血給他善后
直到最后的訣別。
一幕幕,一場場,中原中也再次回想起所有的一切。
他在平靜的訴說,也在讓自己銘記。
然后他說到魏爾倫,中原中也并不知道這兩位之間真正的關系,但直覺告訴他,蘭堂應該是想知道的。
中原中也告訴蘭堂,魏爾倫來到了這里。
魏爾倫說要帶中原中也遠離人類。
魏爾倫抱著“中原中也”的本體說“我要帶你回到地面,讓你在看得到星星的地方安眠。”
魏爾倫最終承認自己的失敗,在“雙黑”的配合之下。
他斷斷續續說了很多,如果蘭堂能聽見,估計會笑著搖搖頭,然后摸著他的腦袋讓他先歇會兒再說。
“至于森先生,他把港黑治理的很好,是個很合格的首領。”
“混蛋太宰嘛還是老樣子,超級麻煩。”
最后中原中也把所有自己認識的,與蘭堂有關的人的近況都大致說了一遍,算是結束語。
“那么,再見了。”
干脆利落的從墓碑上跳下,回頭看看綠草如茵,中原中也灑脫的告別。畢竟死人已經死去,而他是一個永遠向前走的人。
森鷗外的命令突如其來,又再次讓他出差。
中原中也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但是港口afia三條原則之一絕對服從首領命令,這讓中原中也無法提出異議。
總覺得太宰治和首領
這種不好的預感無法被忽略,而且中原中也的直覺從未出過錯。但最終他也沒有說什么,坦然接下了命令。
太宰治從來不是一個弱者,甚至可以說,絕大多數強者都是他手里的棋子,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可以超出他的算計的東西。
如果太宰治不想,即使是森鷗外,或者說港黑整個組織向他出手,他都不會出事。
不過實際上,如果森鷗外捧一碗毒藥給他喝,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喝下去奔向他夢寐以求的死亡。
但森鷗外不會這么做。
所以,這兩人之間的事情還是他們自己解決比較好。
臨走之前,他碰到太宰治了。倒不是特意,實在是巧合。
后來他也經常回憶到那一天的事情,回憶那一天的太宰治。
森鷗外送的黑色大衣被他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風一吹就獵獵作響。
不得不承認,太宰治真的是長得過分的好看,身形高挑瘦削,皮膚由于常年病痛和自殘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接近透明的蒼白,一雙漂亮的鳶色桃花眼不知道勾走了多少外貌協會的魂。
當時是做任務的收尾活動,太宰治就懶散的站在那里,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的匕首。臉上不知道為什么沾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