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惟遠心事重重地回到造夢宗時,季崖剛剛醒來。
之前昏迷的時候他仍舊死死握住那柄鐵劍,謝惟遠只得用繃帶連著他的雙手一同綁住。
他現在雙眼迷離,大夢初醒,臉頰因失去血色而顯得蒼白,正低頭傻傻地看著自己纏滿繃帶的雙手,以及那個罪魁禍首鐵劍。
沈碧乖巧地端坐在一旁,葉瑯頗有興趣地觀察那柄鐵劍。
“師父,”季崖嘴唇血色盡失,“我又犯病了。”
“不,事情已經解決了,”謝惟遠搖頭,他正打算問詢孤鴻鳴的事情,“那天你還有記憶嗎為什么孤鴻鳴要殺你”
季崖知道每次發病多多少少都要給自家師父添麻煩,此刻的他全然褪去平日的偽裝,垂下頭,眼圈泛紅,小聲說“我不記得了。”
季崖發病的時間都是夜晚時分,謝惟遠之前也想通過魘獸進入他的夢境探尋病因,但他神魂實在不穩,承受不住謝惟遠的入夢,這方法也只能作罷。
謝惟遠接過季崖的纏滿繃帶的雙手,安慰了幾句,準備給他換上干凈的紗布。
他回家的時候已經購置了許多生活用品,拿出準備好的剪刀將季崖手上的紗布剪開。
季崖的手掌是少年人特有的纖長,骨節勻稱,只是現在肌膚上沾滿暗沉的血漬,他掌心的血痂與鐵劍緊緊貼在一起。
哎不知道這倒霉孩子會不會得破傷風
謝惟遠搖搖頭,甩開固有思維,讓沈碧凈水術將季崖的手上的血漬沖洗干凈。
季崖雙手微微松開,那柄鐵劍便掉落在他腿上,依舊是一副破銅爛鐵的模樣。
換上新的繃帶后,謝惟遠態度強硬地讓季崖躺下,還變出一套紅紅綠綠的花棉被給他蓋上。
沈碧羨慕地直想鉆被窩,被謝惟遠制止了“你也有被子,晚上睡覺的時候也給你蓋上。”
他拿起那柄鐵劍,遞給葉瑯。
葉瑯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斑駁粗糙的劍鞘,說道“這劍有問題。”
謝惟遠翻了個白眼,誰都知道這劍有問題。
“你聽。”
葉瑯一彈指在劍鞘上,劍身不斷顫抖。
一股極其陰冷的氣息自劍身上透出,瞬間木屋內的所有人如同身浸萬丈寒潭,滿室陽光都暗了三分。
謝惟遠及時按住那柄劍,停止了劍鳴。
他面色嚴肅“這難道是那魔修說的邪氣”
葉瑯點頭“許是,這氣息我也從未見過。”
魘獸被這陰邪的氣息驚擾醒,從昏睡中驚醒,在地上蹦蹦跳跳,口齒不清地叫嚷道“嗷嗚嗚嗷嗚嗚嗚”
他抓起魘獸開始擼貓大法,一直擼了半盞茶的時間,魘獸才安靜下來,睜著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似有許多話要跟謝惟遠訴說。
謝惟遠被萌得心肝亂顫,又是一頓揉搓。
魘獸光滑柔軟的絨毛觸感極佳,謝惟遠正擼得起勁,突然他摸到了一個軟軟的突起,魘獸似乎也有點不適應,畏縮了一下身子。
他將魘獸翻了身,心中有了猜想,在軟茸茸的黑毛中仔細摸索,果然有四處突起,輕輕按捏,軟肉中似有硬硬的骨骼。
謝惟遠捧著它的臉,湊近問道“你長腳了”
魘獸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白“腳”為何物。
“你媽在家嗎”
魘獸學著謝惟遠翻了個白眼,像極了一個叛逆的小孩,哼唧了一聲。
“師兄,這次你幫我護法。”
謝惟遠嚴肅地囑咐葉瑯,他從來不知道護法是什么,只覺得這句話很有氣勢。
不等葉瑯答應,他將神識與魘獸連接,意識直直下墜,再次清醒,果然回到那片迷蒙的灰霧中。
謝惟遠拖長聲音“魘獸他媽”
“在呢”女聲響起,更加虛無縹緲,仿佛遠在天邊。
“邪氣到底是什么”
女聲沉默許久,最終卻說“我要給你電影評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