貔貅先是被狴犴用內丹攻擊,本就虛弱,這下更是被魘獸化成的金剛打得暈頭轉向。
那兩只無情大鐵拳的攻擊猶如連綿細雨,把貔貅湊得找不著北。
貔貅滿眼冒金星,舌頭歪歪斜斜地露在外面,粗壯的四肢癱軟在地上,只有不甘心的龍尾巴在地面上擺動。
它漸漸放棄抵抗,白光一閃,身型慢慢縮小,最后竟化作只有小熊般大小的形狀。
比起如虎似豹原型,縮小后的貔貅更像一只小熊,它全身遍布黑白條紋,背后留著長長的龍尾巴。
一雙半圓的白絨絨耳朵長在圓圓的臉龐上,鼻尖端圓潤可愛,雙眸緊閉,嘴巴微張,吐出粉嫩的小舌頭。
懸浮半空的金剛此時也漸漸變小,化為一只黑毛團子,它哼唧一聲落在謝惟遠的懷里。
狴犴隨后也化為人形,正是章憲,只不過他赤色官服的胸口有一只怒目圓瞪的狴犴圖紋,閃爍著神異的華光。
他面色蒼白,不像之前那樣神采奕奕,剛才那道本命內丹的攻擊讓他損耗了上千年的功力。
章憲此時才發覺與貔貅的爭斗,居然將附近的民居毀了近大半。
他也知道化為原型會喪失一些理智,但與貔貅的廝殺激發出妖獸兇殘的本能,無意間竟造成如此巨大的傷害。
看著遠處哭泣的通泰鎮百姓,他更加傷心難過,化名章憲的他在通泰鎮擔任衙役很多年,與居民們相處融洽,大家也很喜歡這個正直善良的衙役。
章憲想不到自己會有一天犯下如此沉重的錯誤。
他臉上露出悔恨的神色,尚未完全恢復的金眸惡狠狠地看向暈厥的貔貅,大手一抓,搖晃著它玩偶般的身體,說道“別裝死,醒醒”
謝惟遠深知這貔貅與那邪氣有莫大的關聯,他抱著魘獸撐腰,對章憲說“那個,狴犴,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你家兄弟,可否往造夢宗一談。”
章憲謙虛地說道“謝仙長,喊我章憲即可,這次多虧了你和魘獸的幫忙,自然應當前往。”
葉瑯也完成好救助工作,來到謝惟遠身邊,他臉色冷得可怕。
如果魘獸把舌頭舔在他臉上,肯定會被凍住吧,謝惟遠縮了縮脖子。
“狴犴,你不顧凡間法則,在城中與貔貅斗法,”葉瑯手握住玉劍,“傷害無辜百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章憲愧疚至極,他本身是個極其親近人類的神獸,生活在通泰鎮許久,早就把小鎮居民當作自己的親人。
如今他卻犯下這樣的錯誤,內心受到極大的折磨,章憲苦笑說“葉仙長,我甘愿受罰。”
他雙手一晃,一對金光熠熠的鐐銬竟出現在他的手腕處,表面寶光流動,細看之下有無數道玄秘的符箓在隱隱旋轉。
即使淡定如葉瑯,見到這鐐銬也不免感到驚訝“鎮龍鎖”
剛正不阿的瑞獸狴犴卻被戴上鎮龍鎖,此事足夠駭人聽聞了。
章憲繼續苦笑說“我本是被罰在凡間游歷,積攢功德,此番犯下大錯,更是要多罰個千萬年。”
謝惟遠不明白何為鎮龍鎖,正想詢問時,葉瑯看了他一眼。
難得見到葉瑯這有些煙火氣的舉動,他適時扯開話題“別在此地聊了,我們回造夢宗。”
一行人回到造夢宗時,就見到季崖和沈碧搬著兩個小板凳坐在前方的空地上。
兩人一大一小的身影,姿勢卻十分一致,都是一副手托腮,望眼欲穿的模樣。
“師父”沈碧率先看到謝惟遠,短短的身子跳起,使勁揮手,“師父,你帶師娘回來了嗎”
季崖也站起身來,眼神似乎在尋找些什么。
謝惟遠莫名的心虛,臉上略微發燙,裝作很嚴厲的呵斥“師什么娘,別亂說。”
沈碧眼珠子一轉,捂著嘴嬌笑道“師父肯定是相親失敗了。”
這副神情跟八卦的隔壁賣蔥大嬸一模一樣。
謝惟遠卷起袖子,打算出手教育這學壞不學好的小徒弟。
沈碧嚇得搬起板凳往屋里鉆。
季崖聳聳肩,表示自己什么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