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靜涵捏起帕子,坦然地說道“那是自然,姑娘家的大多習慣用淺色的布料繡帕子,我也是俗人只不過這帕子當初繡來,本不是留個自個兒用的”
她將帕子收回袖中,抬手端起茶盞,悠悠飲了一口茶,看著茶盞中嬌嫩鮮艷的梅花,接著說“原本這帕子是準備送給太子殿下,感謝殿下在宮中的照顧,可后來才知道我爹爹已經送了禮,再加上姑娘家的繡品一般不外傳,所以我就留著用了,免得送了出去會落人口舌。”
太子只聽到了一句話。
這帕子原本是要送給他的。
先前壓抑的心神,在聽到這一句話時狠狠地顫了一顫,仿佛在一瞬間有什么東西在搔弄著他的心臟。
喉結微動,他不知心中這股子突然升騰而起的躁意由何而來,他現在也分不出心神去想,只是目光落在蔡靜涵裝著手帕的袖籠,看了許久。
耳邊的鳥叫聲早已被屏蔽在外,坐在樹下的兩人,一個如同木頭一樣呆坐著,一個如同定格的畫卷,看著茶盞出神。
誰也沒有注意到對方不同尋常的神色。
一只喜鵲突然飛來,站在石桌上,歪頭打量著這兩個“石頭人”。
它的出現驚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太子,他舔了舔唇,說話間嗓子還有些干澀“姑娘家的東西,確實應該好好收著,不能輕易送人。”
喜鵲小心翼翼地叨啄著盤中的點心,完全沒有被說話的聲音嚇到。
“不過你這份禮若是真送出來,我定是會收的,畢竟是小師妹的一番心意,只是可惜,這帕子小師妹已經用了。”
不等蔡靜涵有所表示,太子順著自己的心,厚著臉皮繼續說“不如這樣吧,小師妹重新送一份禮物可好”
蔡靜涵似是覺得端著茶盞有些累,她將茶盞放在桌上,喜鵲聽到動靜忙銜起一塊糕點,振翅飛遠。
蔡靜涵并不打算動手再做些什么,當時這方手帕,也是心血來潮而已。
她眉毛一挑,神色間盡是俏皮“我已在國隱寺替太子抄經祈福,這也算得上是一份禮。”
太子聞言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焦躁,既然這樣,他也就沒有理由再要些什么了。
只是這手帕
太子眼神劃過蔡靜涵的袖口,喝了口茶潤潤嗓子,違心地夸贊道“小師妹有心了。”
若是不知道手帕這回事,抄經書祈福倒也是一份心意。
可若要他來選,還是手帕更合他的心意。
盡管心里也知道留著姑娘家的繡品不對,可他難得的一次,不想遵守禮法。
心里總是有一個聲音,在說“想要手帕。”
太子的眼神越發的飄忽,他深覺這種狀態有些不對,卻不想去約束。
可身為太子,他不能放任自己如此不受控,于是收斂心神,匆匆告辭。
四月正值鶯飛草長,垂柳抽芽,清風拂面時,還帶著湖面潮濕的空氣。
午后的太陽驅散了湖間的霧氣,水中亭里坐著兩位面容姣好的少女,輕聲的低語被風一吹,便不知飄向了何處。
“明珍最近總算是來信了。”任梅蘭身穿湖藍色水霧裙,頭上的金絲鏤空蘭花釵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說話聲在寬闊處更顯輕靈。
相比一身蜀繡月華錦衫,三千青絲只用一只珍珠釵挽起的蔡靜涵,倒是華麗
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