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該用午膳了。”
身材瘦小的丫鬟從偌大的食盒中端出僅有的兩菜一湯,一眼望去盡是青白的顏色,一碟涼拌黃瓜,一盤肉炒木耳,還有一碗海帶蘿卜湯。
蔡靜涵身上穿著金陵城前幾年流行的舊款衣裳,頭發也是用一根木簪盤起,她默不作聲地放下手中的書本,到院中的井口處,從水桶里舀出一瓢涼水凈手。
等到坐上桌時,那丫鬟已經將所有的菜分成兩份,一份多,一份少。
少的那份,自然是她的。
蔡靜涵看著故作姿態的丫鬟僵直著身子坐在椅上,安靜地端起屬于自己的那一份碗筷,小口地吃著盤中極少的菜量。
她吃得很干凈。
小丫鬟利落的收起碗筷,拎著食盒離開,直到晚上燒水的時候她才會回來。
此時院子里只剩蔡靜涵一個人,她搬了張木椅放在院中唯一的一株梅樹下,又從書房拿出自己讀了一半的書。
如今到太守府已是過了大半個月,她從未見過府里的其他人,除了剛來時的那位管家和剛才的小丫鬟。
瞧著現在的日子,除了吃食方面不盡人意,似乎沒有什么值得說道的。
可是只有一直跟在蔡靜涵附近的溫瑜知道,現在她擁有的東西,都是用性命換回來的。
進府的第一天,蔡靜涵被分配到西南拐角的一座小院子,院子只是簡單的打掃了灰塵,床鋪上還有未散盡的霉味,當天晚上沒有人燒熱水,丫鬟只是提了桶冷水放在屋里。
蔡靜涵沒有對周遭的情況發表任何的意見,她默默承受,連續用冷水洗澡兩天,直到第三天早上高燒突起。
嚇得那小丫鬟連忙跑去找管事的,一圈人請示下來,只得到太守的一句話,請大夫。
蔡靜涵在高燒期間從書房翻出破舊的硯臺和紙筆,研磨書寫,寫了一封信給太守。
大意是她不求富貴生活只想活命,若是這條命沒了,當今皇上雖不甚在意,但責罰定然是少不了的。
書信末尾只加了一句。
莫要忘了他如今的地位是因為誰得來的,若是她出了事,太守府一個人都逃不掉。
自那以后熱水開始
正常供應,書籍也是屋中原本就有的。
自那以后蔡靜涵真得如同她在信上承諾的那般,不出院門一步。
溫瑜從樹上跳下,可蔡靜涵連眼睛都不曾多眨一下。
“我聽說明日,太守大人要舉辦一場夏季詩會,宴請得可是金陵城內的有名氣的公子。”
蔡靜涵聽著溫瑜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翻了頁書。
自從她被護衛送到太守府,溫瑜再也沒見過她開口說話。
“你這個外公當真是個忘恩負義的,估計是想以這次宴會向皇上表明他們正在積極為公主擇婿,實則是為府里的其他姑娘們尋得合適郎君。”溫瑜自顧自地靠在梅花樹上,道出的雖然是實情,可言語中毫不掩飾地鄙夷和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