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瑜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然而失落也僅僅是一瞬。
他手中筷子敲打著木桌,面容依舊帶著笑“這天色也不早了,你趕緊準備歇下吧,我收拾收拾也該去休息了。”
溫瑜從蔡靜涵手中拿過已經涼了的梨茶,又將桌面利索地收拾干凈,沒有給蔡靜涵一絲機會,拎著食盒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蔡靜涵看著閃耀著點點星光的夜空,在心中輕聲呼喚“圣王,會是殿下嗎”
“汝之心意,即為現實。”
圣王的話意模糊,蔡靜涵不敢妄自定論。
盡管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她,是殿下,是你上個世界動過心的人。
之后的日子依舊是如同以往,兩人默契地未曾提起關于帕子的事。
一人在樹上看天,一人在樹下看書,偶爾溫瑜也會消失一段時間,但是夜間用宵夜的時間他一定會拎著食盒來敲門,他們不曾多有交流,兩人的關系甚至有些疏遠。
這日,陰雨綿綿,溫瑜并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出現在蔡靜涵的小院里。
她一個人關上了房門,點上油燈坐在窗前,窗戶被支起,露出一絲小縫。
蔡靜涵聽著窗外淅瀝瀝的雨聲,手中捧著一本雜論,桌上一頂掉了漆的銅爐中正煮著往年剩下的碎茶葉。
“就是這里”
雨聲模糊了蔡靜涵聽到的聲音,但她依舊覺得這個女人的聲音有些耳熟。
可是在這陌生而又不友好的
環境,這份熟悉意味著可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吱呀”
破舊的木門被人暴力推開,甚至有點點木屑從門上掉落,沉在地上的小水坑里。
“四妹妹,你怎么非要挑今兒個來,瞧瞧我這繡鞋上面真是沾滿了泥水。”說話的姑娘正是太守府的二姑娘,即使在這陰沉的雨天,她依舊穿得一身明艷的桃紅色煙云羅裙。
身旁撐傘的丫鬟已經濕了半邊的身子,而在場的姑娘們絲毫不會在意,只是口中不停地抱怨“我竟不知家里還有如此偏僻雜亂的院子,看樣子回頭要跟娘說上一說,要是不小心被外人瞧見,也不知會傳出什么樣的言論。”
“還是二姐姐高瞻遠矚,妹妹我就只想著瞧瞧大家說得美人到底長得如何了”
不大的院落里,兩位姑娘的交談聲盡數傳入蔡靜涵的耳中,仆從們不知從哪里抬來了半尺寬的木板,從院門口一直鋪到蔡靜涵的小屋前。
兩位正主還未抬腳,已有下人“砰砰”地砸起房門。
“二姑娘和四姑娘特意前來看望表姑娘,還請表姑娘出來接見。”
接見,瞧瞧這詞用得多好。
若她還是公主的身份,不需動腦也能想到這群人會是個什么樣的嘴臉。
蔡靜涵將手中書放下,飲盡杯中茶水,又熄了銅爐下的小火,這才步伐款款,一步作三步緩緩向房門走去,渾然不理敲門人的不耐。
她站在門口也不急著開門,而是聽著門外兩位正主的聲音逐漸近了,這才打開半扇門,風追著雨迫不及待地鉆入房內。
蔡靜涵并未特意戴上面紗,昏暗的破舊小屋中露出的清麗容顏,頓時讓天地失色,讓周圍一眾仆從放輕了呼吸,生怕驚擾了這位仙人。
“怎么,不過一個遠方表親而已,見到我們還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