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她直接道。
如果她不信,她不會跟裴思渡說這些。
裴思渡溫柔地撫摸她,輕聲說“等時間再久一點,你挑個開心的日子,跟我聊一聊為什么以前覺得沒人喜歡你,好不好”
桑絮以為她會直接問,裴思渡以前就對她的事情感興趣,“你現在不想知道嗎”
“你想說嗎”她笑了下,揶揄道“我可不想恃寵而驕,仗著跟桑小姐有過兩場魚水之歡,就窺探你所有隱私。”
如果她直接問,桑絮真不一定能克服心理障礙,跟她說出實話。可是她開了句玩笑,親昵而溫柔,桑絮忽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也不是多大的機密,她遲早得知道。
“可能因為我家里人。”
她第一次告訴別人她家里的事情,沒有想象中難以啟齒,“他們更喜歡我弟弟。”
說出來就是很俗的理由。
但一個人,倘若父母親都不能毫無保留地愛她,誰還能呢。
桑絮以前從來不指望。
裴思渡在黑暗里睜眼,借著微弱的光看桑絮的臉,看不分明。
明明桑絮還算平靜,這也不算嚴重的事情,但她的心卻像被繩索纏了幾道,隱隱作痛,不知道怎么哄。
她的家庭簡單,雖然沒經歷過。但上學時候,也聽見過這種事情。跟家庭富裕與否無關,是觀念問題。
調回淮城之前,她有個較為熟悉的同事,張口閉口就是躺平,說一個女兒,奮斗也沒意思。她還有個表親,家里三個孩子,只為了生男孩。其實養著很吃力,整日抱怨。
從前她都是冷淡看待,心里為之不屑,覺得這些人可笑滑稽。但從不理會,不愿意更沒必要議論旁人的家務事。
可一旦知道桑絮成了其中的受害者,她便跟著惱怒起來,覺得那些人無比可惡。
“偏心是他們的問題,不是你的,你要自信起來。”
原生家庭的錯,不該由桑絮背負。
話雖如此,這么多年了,即使離得遠遠的,思緒還是常被拖回漩渦里。
“我的名字也不好,我想,桑絮像春天亂飄的絮一樣討人嫌。但桑城,在他們眼里,價值連城吧。”
裴思渡想起,之前說喊她絮絮,她臉上不能抑制的抗拒。這個傻子。
“你父母文化水平高嗎”
“不是特別高。”
“那他們哪有這樣的心思”
不是為她的父母說話,無論她家里有沒有這樣的心思,裴思渡都不愿意桑絮這么想。
桑絮也知道沒有根據,畢竟家里從沒提過,“你說的對。”
誰讓她生性敏感呢,整日盡琢磨這些了。
“在我心里,桑絮就是最好聽的名字,也是最可愛的人。”裴思渡親親她的唇,聲音柔柔的,含著笑意。
“你太會哄人了。”
“我說的是真心話。”
“那我說喜歡你的真心話,你會笑話我嗎”
“不笑,我會經常說給你聽。”
桑絮樂得負面情緒一掃而空,但冷靜下來,覺得對裴思渡不公平。別人對她不好,憑什么要裴思渡說好話安慰她。既然在一起,應該互相說。
而且就算裴思渡不說,有了她,她能自信很多。
她記得第一次陪裴思渡吃夜宵,也是吃面。走在街上,明知道身邊人只是她的上司,可是她居然沒由來的覺得驕傲滿足。
“我也會說好聽的話給你聽。如果我很討厭,你說話難聽也沒事,可以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