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有時間過來,但桑絮每天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她來了,也沒精力陪她。于是拒絕,讓她別來回折騰。
犧牲生活換來可觀的收入,桑絮迫不及待地用忙碌充實自己,這樣就不至胡思亂想。
但當暑期漸漸流逝,九月逐漸迫近,原本的喜悅卻在慢慢打折扣。
桑絮已經二十天沒回去,她想裴思渡想得夢里都是她,但不安再一次漫上河岸。
海鷗聲聲嘶啞,海水冰寒,細軟的沙子被浸濕。
她的不在狀態讓她看上去更加疲憊,姜蕊問她需不需要休息,她又不想要特權。
“忙完這個月,我可以好好休息,還可以回到淮城,按理應該無比期待。為什么我并不高興,壓力很大,甚至不想這個月過完”
問完這些,桑絮也被自己氣笑了,自責地說“我真是個無聊又矛盾的人,腦回路總是跟人不一樣。”
對別人來說簡簡單單的事情,她卻費力。
姜蕊到底見多識廣,跟她說這很正常。很多人在同居前會緊張焦慮,還有情侶感情好,但是恐婚。
桑絮聽完好受許多,起碼不是她一個人奇怪。喜歡一個人,想每天看到她,可是完全轉變生活狀態,又是一條全新的路。
她不知道裴思渡有沒有這種感受,或許沒有,裴思渡的心理遠比她強大。
熬了兩天,又向封憬咨詢。封憬說自己也有,所以畢業后跟齊澤各住各的,半年后才同居。
她建議道“你如果緊張,不如回來租房,先不去她那里住。”
桑絮沒應聲,因為裴思渡不是這樣計劃的,她等著自己過去住。
雖然同居讓她感到緊張,但是封憬給出這個建議時,她一點兒也不想答應。
這天,照例忙到夜深回家,裴思渡還沒睡,在她回家路上跟她保持通話。
到家后,桑絮說很餓,要燒水泡面。
那邊問“晚上吃少了”
“晚上忘記吃飯了。”桑絮笑笑,說的像家常便飯。
裴思渡安靜下來,過了會,輕聲嘆息,“如果那么辛苦的話,不要工作了,我養你也可以啊。”
這句話往常也能聽見,但此刻,卻讓隱藏起來的焦慮情緒像被煮沸的水。
桑絮停下手上的事情,沉默良久,認真地對她說“這是你的心里話嗎”
聽她口氣,裴思渡便意識到話不妥,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是,我很支持你的事業。我只是表明我的態度,只要你累了,就可以休息。”
“那你累了呢”桑絮笑了下,疲倦地坐下來,“你也會累,但我永遠沒有資格對你說這種話。”
“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會累。”裴思渡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她輕輕地問“但你是這么想的嗎”
每天無論忙到多晚,能聽一聽裴思渡的聲音,或者隔著鏡頭看她一會,她就沒有那么疲倦了。裴思渡亦是她的支柱,她為此愿意吃苦。
可是裴思渡這樣問了,桑絮本能地心虛,不敢理直氣壯地說“我是”。
如果她真的是,裴思渡好端端的怎么會問上一句呢。
果然,那邊的語氣轉冷“你不是吧,你最近很不自在是不是不想回淮城,也不想我過去,更不想跟我視頻。”
“我只是太忙而已。忙完就可以回去了,所以不希望你跑。”桑絮說完,自己都覺得像借口,小心地問“你不開心了”
裴思渡靜靜地呼吸,淡聲說“是,我不開心,這兩個月我都不開心。”
身體跟精神雙重脫力,桑絮收起自己的敏感,第一時間安撫她“對不起,是我做得不好。”
“算了,是我失言,我們冷靜一下吧。你先吃東西,吃完早點休息。”
裴思渡說完掛了電話。
連“晚安”都沒來得及對裴思渡說,電話就掛了,桑絮忽然沒了食欲。但胃里空得她發疼,她只好又去廚房,煮了一份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