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的晚風吹過,微涼的風吹走了酒勁,讓有些微醺的謝初婉清醒起來。
她抬起頭看著頭頂的夜空。
對于喬嬌嬌的評價,她只覺得受之有愧。
她沒有遙姐姐和淺淺她們的溫柔,端莊識大體,也沒有嬌嬌的忠義果敢。
她只是一個俗人,貪生怕死,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同沈玄卿之前的矛盾早就說開了,馮家沒了,仇人都死了,祖母和小叔叔也安好。
如今,連遙姐姐也朝著好的方向走去。
不過是幾年的時間,為什么會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悠長
謝初婉忍不住喝了一口酒,“是啊,我和遙姐姐她們不一樣,我見過太多太多,沒有辦法居于后院,可我沒有你孤注一擲的勇氣,我有很多放不下去的牽掛。”
她見過千山萬水,自然向往著外面的世界,她無法也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宅院之中,也做不到賢良淑德,相夫教子。
這般堪稱離經叛道的想法,普天之下又有幾人能容許呢
若不是沈玄卿,那她或許真的會選擇孤獨一輩子,自由自在的。
這樣的自己無法像遙姐姐,這一點上,或許淺淺會和自己又一些共鳴。
可她也無法向嬌嬌那樣,她怕死,她怕自己死了,祖母會受委屈,小叔叔無人照顧,遙姐姐會被欺負。
她心里的記掛太多太多,貪生怕死的人,無法握起長槍保家衛國。
“你想過以后嗎”喬嬌嬌晃了晃手里的酒壺,“你要做什么你想要做什么”
謝初婉沒說話。
“我想過”喬嬌嬌忽然笑了起來,她站起來大聲開口,“我要同兄長鎮守南州,在我有生之年護邊境安寧”
謝初婉抬頭看過去。
身后的光影落在喬嬌嬌身上,有些虛幻,可她眼里透出的堅定宛若磐石,無法撼動。
她好像生來就該是將軍。
她的堅毅,她的心境,已經是注定了一切。
“我想我知道了。”謝初婉伸手拉住喬嬌嬌的手,一字一句吹散在風中,“你手握長槍護承瑞,那我就以筆墨言詞護百姓。”
阿爹的身份昭然若揭,她終將會被推到風口浪尖。
女子柔軟,可或許在必要的時候,也能帶來一些不可預料的事情。
她早就是局中人,既然無法更改那不如就去做些什么。
“婉婉,隨我去南州吧”喬嬌嬌反握住謝初婉的手,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不屬于這里,你和我一樣,都屬于廣袤的邊境”
謝初婉搖了搖頭婉拒了,但她說“嬌嬌,我想,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和你一樣,大不了就是馬革裹尸,也不枉轟轟烈烈一輩子”
未曾體會過的生活,誰不想要嘗試一下呢
喬嬌嬌將謝初婉拉起來,伸手搭在她肩膀上指著那一輪明月,“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人征戰幾人回”
“對”謝初婉舉起了酒壺,“來,喝酒”
喬嬌嬌舉起酒壺,“敬明月敬你我”
謝初婉放縱的大笑起來,“祝所有將士平安凱旋”
“你要來南州,你會愛上南州的。”喬嬌嬌說,她緊緊圈著謝初婉的肩膀,“婉婉,我真想參加你的大婚”
再過幾日,會南州的日子就到了。
沒能親眼看著她嫁給所愛之人,當真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