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相杵著拐杖,慢悠悠往回走。
“父親”卓相的長子卓碩攙扶著自家父親,語氣有些復雜。
他們父子都是文官里的重臣,自然是被請到了暖閣議事。
卓相蒼老的眸子里滿是清明理智,他不緊不慢開口,“皇上可是先帝手把手帶大的,怎么可能會是什么好脾氣,那些人身居高位久了,分不清誰是君了。”
卓碩對此還算是贊同,可一想到自家的寶貝女兒,頓時又開始頭疼了。
“父親,那個親事”卓碩欲言又止。
他挺看好謝初昀那孩子的,平兒說自己想吃點心,那傻孩子硬是跑遍了大半個京城。
這份心,沒得說。
“先帝賜婚,頂多將時間往后挪一挪。”卓相拍了拍卓碩的胳膊,“你要是覺得不妥,那就隨我一同辭官養老。”
“也可。”卓碩想都沒想就開口說。
權勢什么都比不上家人平安,大不了他日后去當個教書先生,也不錯。
“倒是安越王妃娘娘,只怕開春后就要離開京城了。”卓相想到那聰明的女子,“兩國和談系在女子身上,我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一人就能從中牽線搭橋免去戰亂,這是好事。
可泱泱大國談和竟靠一個女子,他們無能也是真。
“我倒是有些傾佩安越王妃那位女子了。”卓碩忍不住唏噓了一句,“明明她還沒有平兒年歲大,可心中大義,我比不過。”
“謝家,是有福之家。”卓相緩緩開口。
卓碩錯愕的看了一眼卓相,而后覺得自家女兒的眼光真不錯
暖閣議事后,沈玄修又見了不少臣子。
等那些臣子從宮里出來,紛紛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接著,便有新帝的旨意搬下來。
永安侯府與安王勾結,證據確鑿,收押大理寺。
殘存叛黨殺無赦,叛黨誅三族。
沈玄修的鐵血手腕警告著那些臣子,他并非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
等京城肅清一遍后,京城總算是太平了。
欽天監算了個好日子,呈臨帝入土為安后接著便是沈玄修的登基大典。
朝臣上奏數次后,沈玄修的登基大典定在了在二月。
因著呈臨帝除夕夜歸天,新年過得是一點年味兒都沒有。
謝初婉是在呈臨帝入土為安后才回到王府。
她看著王府里尚未揭下來的窗花,忍不住輕嘆一聲。
這個年真是過一言難盡啊。
“王妃娘娘。”李嬤嬤走了上來,而后用柳枝沾了水,輕輕灑落在謝初婉身上。
謝初婉瞇著眼睛,“這段時間府上如何”
“一切都好。”李嬤嬤將手里的柳枝和清水遞給婢子,而后迎著謝初婉往屋子走去,“熱水已經備好,娘娘先沐浴”
謝初婉點了下頭,“王爺在宮里議事,晚些就回來,讓他們多備些熱水。”
李嬤嬤應聲。
等謝初婉沐浴更衣后才像是活過來一樣。
她躺在軟榻上,李嬤嬤正要讓她去床上休息的時候,就見謝初婉已經睡著了。
看著瘦了一圈的謝初婉,李嬤嬤也是心疼得很。
她們在府里面都是心驚膽戰的,更何況王妃娘娘是在宮里,只怕都沒有吃好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