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這不是自私。”
“其實。”許平安深吸一口氣道,“爺爺,并不是我的親爺爺。”
“我不知道我的親爺爺是誰,甚至我連我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因為,我母生我的那個女人,是煙花之地的人。”
“她做著皮肉生意卻不想花錢抓藥,總是偷偷的喝她同伴的藥,有一次喝的少了,就有了我。發現我的時候,已經六個月了,她沒錢拿掉我,就一邊做著生意一邊懷著我。”
“我出生的那一天,她疼的不行。最后自己跑出去,隨便找了個藥房,敲門求救。”
“敲的是我爺爺的醫館,爺爺心善,見她可憐,將她安置在醫館中,冒著大雨出去找了接生婆。”
“然后生下了我,生下我以后,爺爺多給接生婆一筆錢,讓接生婆照顧她的月子。”
“月子結束,她就走了,什么也沒有留下,除了我。她把我送給了爺爺。”
“爺爺見我可憐,就一個人養著我。他告訴我,爹娘走了,我們爺孫倆相依為命。”
“八歲之前,我一直以為我真的是爺爺的孫女。而我的爹娘在我很小的時候,遭遇不測去世了。直到她的出現,她找到爺爺,她想帶我走。因為八歲的女孩已經能賣入那樣的地方了,賣過去先在那里做幾年雜活,等到年紀,就可以開始做生意了。”
“爺爺當然不同意,跟她大吵了一架。她說,不帶我走也行,給她錢,就當是她將這個孩子賣給爺爺了。爺爺二話不說的拿了一筆錢給她,讓她離開。她拿了錢的安穩了一段時間,錢花完了,又來找爺爺。”
“一次兩次三次,我跟爺爺都不記得是多少次了。她來的越來越頻繁,也要的越來越多,最后爺爺不肯給她了。她見沒了錢,又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她趁著爺爺不注意,花錢請了個人,偷偷的將我擄走。”
許平安轉過頭來看著木傾洛,“你在那里時,我不見的那一次,就是被她搶走了。”
許平安嘆氣道,“不過你都忘記了。”說完輕扯自己的衣領,那里有一處傷痕,“或許你忘記了,這傷就是當時留下的。”
木傾洛看著那道著那道明顯的傷痕,他回來后就跟著習武,知道要留下這么明顯的傷痕,當時的傷很深。
他抬手輕撫了撫那傷痕,“當時一定很痛吧。”
許平安點頭,“爺爺縫針的時候,我哭的不行,也連帶著將你的手弄傷。”
木傾洛抬手看著掌心的傷。
許平安又道,“這次以后,爺爺生氣了,他直接找到了那女人,要跟她同歸與盡。爺爺手里握著刀,架在她的脖了上。爺爺說,他帶著她死了,我一個人也能好好的過日子。”
“我跪下來求爺爺不要,她死不足惜,可是我若沒了爺爺,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
“最后,爺爺放了她。給了她最后一筆錢,讓她離開我們村子,爺爺說,若是她不在三天內離開,就真的找她同歸于盡。她被爺爺的兇狠嚇到了,拿著那筆錢,離開了。”
“可是爺爺沒能陪我多久,就走了。爺爺走后,我開著那個小醫館,有鄰居的幫忙,我一個人也過的很好。”
“我以為我一輩子就這樣了,守著爺爺留給我的醫館,做個小大夫。”
“那些天,我過的很平靜也很孤獨。我覺得我就像個孤魂野鬼般,如果哪一天突然消失了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更不會有人傷心難過。”
“但即使那樣,我也很滿足了,至少我還能好好的活著。可是,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就沒有了。”
“她回來了,原來她當年沒有走遠,只去了隔壁的村子,在知道爺爺沒了以后立即帶了人回來。趁著天黑,找了幫手將我擄走,賣去了那樣的地方。”
木傾洛立即伸手握住許平安的手,確定她好好的在自己身邊。
許平安忙道,“我沒有被欺負,當晚,我就逃了出來。”
木傾洛搖頭,他在意的不是這個,他只是心疼她。
“學醫的,身上總會帶些藥的,我當晚迷暈了看守我的人,逃了出來。逃出來后,我不知道該去哪里,我不敢回去也不敢留下。”許平安看著木傾洛,“我看到了你送我的項鏈,我想,我是不是可以來找你。”
“那一晚,天很黑很黑,我看不到路。但是突然想起的你,讓我突然有了方向。我想,或許你會因為那段時間的相處,收留我。”
“或許,你還記得我這個玩伴,哪怕只有一個月。”
“洛洛,你或許不明白,當一個人沒有任何親人,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時,突然有了目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哪怕路遠迢迢,哪怕困難重重,但心里也是開心的。因為我知道該去哪里,該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