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徽瑩見馬車走遠,心中總算能放下一件事。
秋書搓著手,呼出白氣,“姑娘,接下去咱去哪里。”
雪夜,又黑又冷,外頭除了他們連個人影也沒。陸徽瑩看著永寧侯府的方向,緩緩說道“你與顧民他們都先回去,孟長,你來,駕車帶我去郊外。”
孟長詫異的抬高頭,六姑娘大半夜的不睡,來長公主府還不夠,又要去郊外。
而且,就帶他
這這是鬧得哪一出
不僅他不肯,秋書也急了,“姑娘,奴婢不回去,你去哪里,秋書就去哪里。”
云都郊外,雖說是在云都邊上,可坐馬車也要兩刻鐘。
而且,云都城外駐扎著禁軍,那些兵說話個個粗魯。反正,姑娘一個人,秋書就是不放心。
寡言的顧民這時也上前了,他抱拳,聲音渾厚粗糲,“六姑娘,郊外不比城內,還是讓我們一起護送你去。”
所有人的目光堅定,讓她心里流過一股暖意。
可,太多人了。
這屬實有些招搖,“秋書跟著我,顧民你帶著他們回府。不必多說,城外還有陸家軍,不必擔心我的安全。”
秋書跟隨在側,只有她知道,姑娘是要去上官將軍才會深夜出城。
路上,孟長幾次想問,都沒問出口。
倒是秋書從里頭拿出吃的,坐在外邊,與他說起話來。
“秋書娘子,你怎的出來了”
外頭生冷,尤其馬跑起來有風,吹在臉上就好像刀子在剮。孟長這人嘴巴是碎了一點,也不太喜歡這六姑娘,但心里還是憐香惜玉。
秋書一坐下,他駕車的速度就慢了一些。
“姑娘睡下了,我坐著車悶,出來同你說說話。諾,這是姑娘賞的糕點,還熱著,你吃。”手上是蜜糖糕,這東西平常是吃不到,不過長公主記著陸徽瑩,走前叫花音給她捎了一些。
“我秋書娘子,你沒看見我在做什么這,哪里還有手”下一刻,嘴里就多了甜味。
孟長窮苦慣了,沒吃過精貴東西。頭一次吃,還是小娘子親手喂的。
轉頭一看,秋書正低著頭,車頭的燈籠搖搖晃晃,好久,他才看清楚秋書臉頰的紅暈。
“好好吃嗎”
風是很冷,可秋書低著頭,只覺得臉燒的慌。
啊啊,太丟臉了,她怎么下意識就遞過去了。肯定是先前喂姑娘喂習慣了,秋書咬著唇,聲音都細弱下來。
“好吃,甜的很。”孟長咧開嘴,別提多高興。
連帶著,還覺得自己對六姑娘態度實在太不好,以后要改。
一刻還未到,就出了城門。
去郊外的路很多條,他拿不定主意,馬車才停下,就聽見里頭的傳來聲音。
“東。”
東邊是去往若城的,郊外都是山,沒有什么人居住,姑娘怎么去那里
孟長沒有深究,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白日里,老大好像也提過要去郊外,再加上深夜還未回,難不成,姑娘是打算和老大去私奔的。
呸呸呸,老大本來就是侯爺看中的妹夫,兩人要真好上還私奔干什么。
那他就想不通了,姑娘大半夜去那兒干什么
“秋書。”
簾帳內傳來聲音,秋書臉紅著與孟長對視一眼,應聲后彎腰進去。
陸徽瑩有些頭疼,細長的手指按著頭,嘆了口氣。
秋書的心沉下去,“姑娘,你沒事吧。”
“不妨事。”自她半月前醒來,夜里便睡不好,剛剛只是瞇著眼坐了會,就夢見上輩子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
悔恨,懊惱,痛苦,所有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像是密密麻麻的蛛網,將她死死的包住。這些是不會再發生的過去,可她卻依舊忘不了。
反而成了心病。
端過熱茶,陸徽瑩抿了一口,緩解了心中的情緒。
她看向秋書,她生的不算好看,但也沒有大的瑕疵。前世,自己并不中意這個丫鬟,一是覺得這長相不夠美艷,二便是認為她是哥哥派來管教的。但也沒想到,是秋書,為了救她,甘愿忤逆公婆。
那公婆對秋書不好,她也記得,這個月中旬,秋書的家人便會來說親。
剛剛她看出秋書對孟長似乎有那么點不一樣,若是他們愿意,自己不介意做一次媒。
“秋書,我記得你已經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