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馬車就在一邊,陸旗與林氏正和崔明昊一家在天湖邊插柳。
男人們看著湖面,說著公事。
女人圍在一塊兒,吃著糕點,說說近來趣事。
崔鳳仙看著亭下的鯉魚,一尾尾紅如火焰,她倚靠在欄桿上,往下丟了些餌料。抬眸看了眼亂瞟的陸徽瑩,“你看什么”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是爹和瑩瑩二哥,她忙坐直,貼到人邊上去,輕輕的哈氣。
陸徽瑩脖子癢癢的,偏頭,眉毛上挑,“你說,你爹和我哥正說什么”
“說的公事,我們哪里聽得懂,你操心這”
“倒也不是操心,”陸徽瑩微微后靠,飄蕩的柳枝垂下,有些伸入水面,正好擋住了他們。“只是好奇。”
從上官那兒,他們已經知道鳳仙是李元拐走的。但朝堂之上并未見彈劾,李元還活得好好的,難不成是怕得罪權貴。
她思緒不由得飄遠,前世,她被李元的好蒙騙,偷了二哥的印章。
他偽造二哥與朝臣來往的書信,構陷二哥結黨營私,組建黨羽,意圖擁護長公主,逼宮玄皇。大哥聽到消息,不顧沒有玄皇詔令,從西北回云都,只身進宮與玄皇大吵一架,說要帶二哥回去西北。這云都,不屑待。
李元那時火上澆油,玄皇氣得不行,干脆把二哥流放。
不僅如此,大哥也被彈劾。沒了二哥的朝堂,眾人根本不敢幫大哥說話,堂堂西北大將軍,安國戰神,忠烈遺子,被玄皇褫奪了爵位,轟回了西北。
沒過多久,李元又利用她給長公主下毒,誣陷陸家造反。
之后她幡然醒悟,卻為時已晚。
“好奇什么”崔鳳仙小臉緊
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與我說說。”
陸徽瑩被扯的東倒西歪,努力坐正了,同鳳仙說不要鬧。
“春闈推遲了,你知道嗎”
鳳仙點點頭,她爹被任命為監視官,這幾日正忙著這些事情,自然是知道的。
“今年長公主提出要廣設書館,增設學士,而且要推舉女官。”平靜的湖面時不時冒出泡泡,還未看清,就已破裂。鯉魚擺一擺魚尾,攪動一方的平靜后又離開,她手敲著欄桿,目光遠眺,“今年春闈,便多開了一處貢院,專供女子春試。”
“女子也能考”朝中雖說也有女官,可到底不如男人能被委以重任。但若是從春闈出來的,那不一樣。科舉考的是策論,可不是風花雪月,若是女子從春闈中被選拔而出,就是陛下也得高看兩頭。
想到這,崔鳳仙嘆了口氣,可惜她不學無術,除了認識幾個字,就沒讀過完整的書。陸徽瑩也是,兩人連連嘆氣,后悔自己怎么如此廢物。
林氏和柳氏笑嘻嘻的說著,兩人都是香南來得,說得上來話。
看到這邊兩個娘子說的開心,柳氏心里的石頭放下了,“陸夫人,家中可有孩子”
林氏羞著搖頭,“大夫說我身子弱,將養著,不著急要孩子。”
柳氏飲盡茶水,沒在提人痛處,只是說了句哪兒的送子觀音靈,叫她請一尊回來。
這件事,林氏放在了心里。
但想著二郎不會同意,就偷偷告訴了陸徽瑩。
二嫂交代的事情,她自然不會怠慢。與二哥說了一聲,拉著鳳仙和流云就往天露山頂走。求送子觀音要走南路,崔府的侍衛遠遠跟著,也不會擾了興致。
請了一尊下來后,路上卻遇到個瘋子
。
瘋子邊上是個清秀的女子,身穿窄袖圓領袍,頭戴帽。女扮男裝,卻又一眼能看出她是女子。
“這瘋子咬了我,不賠錢,你別想走。”說話的是個大漢,足有那女子半個頭高,壯碩無比。他死死拉著女子的手臂,而渾身臟亂,眼冒紅光的瘋子捂著肚子疼的滿地打滾。
“你你不講道理”女子甩也甩不開,只能喊道,“哥,你沒事吧。你放開我,這里是天子腳下,你會遭報應的。”
“呸,你娘的給老子說什么,賠錢,給我賠錢。”
“是你先偷我的錢,我家大哥才會沖出去咬你的”女子死死捏著拳頭,看著路過的人,她眼露絕望,“煩請各位,替我報個官。”
她記得天露山下就有巡邏的禁軍。
男子冷笑,他只要看一眼,那些人都怕的跑了,誰敢留在這里。
“老子偷錢,你拿出證據來拿不出吧,你要是不怕這個瘋子被老子打得半死,那就守著錢袋子。”
她確實拿不出,剛剛那些錢全被這男子偷走,只留下一個空荷包。她擔心的看向大哥,這個男人踢得一腳很重。
男子猖狂笑道,“既然你拿不出錢,不如就跟老子回家,嘖嘖,沒準還能放過你哥。”他仗著力氣大,便開始動手動腳。
陸徽瑩看不過去,正要叫侍衛教訓教訓。
地上的瘋子一骨碌爬了起來,不怕死的沖了過去。
“啊啊放開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