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騎快馬接踵而來,讓岳飛措手不及。
這一次的傳旨欽差的確是老謀深算,他們似乎早就算準了岳飛不會老老實實的奉詔返朝,因此也采取了一些針對措施。
先是大造聲勢,還沒到達前線之時,就已經把下詔議和之事傳得沸沸揚揚的。
就算是岳家軍想做什么手腳,也得擔心天下悠悠眾口。
事實上,從圣旨頒出的那一刻起,接不接旨已經不重要。
看的,只是岳飛這時候的態度如何?舍不舍得放棄抓在手中的兵權?
十二匹快馬,選在整軍進發的當口,在十萬兵將的眼前傳旨,把聲勢造足。
這一次,想瞞都瞞不住,也把岳飛最后一絲僥幸心理徹底打滅。
接下來的選擇就不多了。
跟在十二道金牌符召身后的,一個發絲灰白,身著朝服冠冕的老者策馬緩緩駛來。
跟他并肩騎行的是一個面白無須,雙眼瞇成一條縫,似乎永遠都在笑的高瘦中年。
老者是鄂州道安撫使宋回,來意自然不問而知,他是監督傳旨記錄行程。
并且,接收鄂州道的民治和軍權移交的。
而那個臉色慘白的笑臉中年,就是大太監王承宗。宋高宗趙構的得用內臣,深得其寵信。
蕭南見到那太監之時,眼中就閃過一絲了然……
他發現,對方下馬之時,就象一片柳葉一般的落在地面之上,甚至連青草都沒有踩彎一棵。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一般般,只能說輕功很是不錯。
但是,與這種渾不著力的步伐矛盾的是他的身形氣度。
隨著下馬前行,明顯的感覺到一股沉雄如山的氣質。
骨子里還透著嬌嬈百回的柔媚之意。
“輕重隨心,天人化生,是個極強的高手。”
蕭南心里犯了嘀咕,轉首看向一旁。
那里站著的葉問天不引人注意的點了點頭,悄悄的前站一步,把喬妝改扮的公主趙神佑納入保護之中。
“鵬舉老弟,想見你一面真的很難啊。”宋回呵呵笑著拱手一揖道:“皇上的旨意,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可需要老夫再當眾讀上一遍?”
他話音一落,王承宗似笑非笑的道:“還讀什么啊?現在全天下都知道岳元帥一心想要光復河山,迎回二圣呢。是打定主意想抗旨不遵了吧?岳飛,你想造反嗎?”
“不敢,飛只是勤于王事,日前也曾上書請求皇上收回旨意,如今北伐局勢一片大好,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放肆,皇上需要你來教他怎么做事嗎?我只問一句,岳鵬舉你接不接旨,兵權交還是不交?若是有半句不愿,我立刻返回朝廷復命……”
王承宗的聲音十分尖銳,刺人耳膜,分辯不出男聲女聲,聽起來十分難受。
遠遠近近所有百姓兵將,聽到此言,齊唰唰的看向岳飛。
一時之間,整個廣場就變得十分安靜。
這是以退為進,**裸的逼迫了。
蕭南注意到,真正心里有著憤怒的,其實并不算多,連三分之一都沒有。
也許,在場大多數人都認為,遵從皇命是天經地義的。
不管上命有多么荒謬,想要違抗自然是不行。
宋回見到氣氛有些僵滯,哈哈笑著打圓場:“王公公休要著急,岳元帥忠心可表天日,又怎么可能會抗旨不遵呢?他再怎么不顧自身前程,也不可能頂著抄家滅族的罪名繼續北上吧。”
這才是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