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個手長過膝,背著金絲長弓的冷厲漢子小聲問道,面上有些不解。
“長子,你以為我想啊,現在局勢越來越難,山里的婆娘已經窮得快要揭不開鍋。接下怎么過冬?難道跟山下的一些村子硬拼,或者干一票大的,跑到縣城送死?”
“即算是硬拼,死上一些人,也好過受人轄制。李同歸絕不是一個講信用的人。”冷厲漢子明顯不贊同此行出動。
藍獨眼搖了搖頭:“我也不愿意拉著兄弟們成為他人爪牙,只要撐過這一陣子就好。
等到來年春暖,我功法突破,成就先天,就有了反制的資本。李同歸就算要攻下餓虎寨,也得崩掉幾顆牙,那時情況就會好上許多。
不要不甘心,人弱被人欺,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沒聽說嗎,前段時間摩崖盜張駝子、翻江龍錢光的地盤全都被一掃而光。就連他們的頭顱都被懸在城門口暴曬月余,他們哪一個的勢力不比咱們強?”
“……”
長子無言以對,端起桌上大碗,狠狠灌了一口酒,不甘道:“可是,今天這事做下,就徹底綁在了李同歸的身上。異日生殺一念,他如果為了討得這女人歡心,找個理由攻山滅寨怎么辦?”
“今日也只不過是演上一場戲,算不得什么,他日有難,他日再說。力不如人就得忍……阿青姑娘,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弄清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誰,別怪到我們兄弟身上來。”
藍獨眼突然抬起頭看向被緊緊綁住的小姑娘,平淡說道:“你的心臟跳動速度有了變化,早就已經醒了過來,又怎么騙得過我?”
阿青眼皮子動了動,眼中有著血絲,聲音嘶啞的道:“我不會放過你們的,除非你現在就殺了我。”
“殺你嗎?倒不至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道理我是懂的,之所以告訴你內中詳情,是叫你不要那么傻。留得有用之身,多加隱忍才有機會報仇。對付李同歸,你比我們有優勢。”
這一刻,藍獨眼的語氣竟然有些誠懇,又道:“對,我是殺了你的鄰居還有熟人,或許還有你的親人,但背后的黑手更可恨是不是?
你是可以練好劍法破滅我們的山寨,或者說動李同歸出手。那我也可以告訴他,你已經知道背后一切都是他的謀算。這樣一拍兩散,對誰都不好。
反倒不如你裝做什么都不知道,等到練好劍法,強大自己。趁著那位李大人卸下心頭防備,暗算復仇。到時再要尋上門來找我兄弟麻煩,那也由得你。”
說到這里,藍獨眼神情又轉為兇狠:“或者說,你不愿意隱忍,那反正怎么都是一個死字。還不如殺了你,破了李同歸的謀劃,我再四處逃亡。逃得了就撿一命,逃不了,那也是命。”
這話一說,阿青眼神就是一動。
她發現,對方的說話竟然還有點道理,雖然恨不得當場殺死這個兇惡山匪。
但是,單憑自己的實力顯然是做不到的,難道就真的隱忍。
長手冷厲漢子聽得心頭振奮,望著藍獨眼,眼中就全是崇拜。
這么些年,跟著大哥四處搶掠,吃香喝辣。
從以前破落村莊的落魄獵戶,到如今數百兄弟盤踞一方的山匪大盜。
他們這些人在亭山縣里也算是排得上號的大人物了,任誰見著都得畏懼三分。
依靠的,不僅僅是自己這些人敢打敢殺,最重要的還是藍大當家的頭腦。
藍獨眼緊緊盯著阿青的眼珠,心里也緩緩松了一口氣。
這手轉移仇恨的緩兵之計,實在是十分冒險,但看上去似乎挺有用,小姑娘還是很好糊弄的。
等到錯過今晚,自己不但在李同歸身邊埋上一顆利刺,進行牽制,讓他一時沒有心思對山寨下手,而且還能得到一些報酬。
表面上的屈服其實不算什么,事情得看長遠。
這幾日感覺到心血涌動,就快突破,自然有著希望。
不入先天,終為螻蟻,只要入得先天武道,就有了周旋的資本,到時也不會任由別人拿捏……
這盤棋算是活了。
正在這時,就有一聲尖銳刺耳的長嘯響起,如狼嚎似虎嘯。
藍獨眼眉頭一皺,直感覺心煩欲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