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人唱道:“青山隱隱,云深幾許,通玄真廣,一靈不昧……一塵拜見廣深師叔,別來無恙。”
在下人的呼喝聲中,一個白袍道士似緩實快,聲音還在門口,人影就到了中堂。
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灰衣青年,面上神情十分興奮。
“原來是一塵師侄,我那老師兄,怎么舍得把你也放下山來了?實在是稀客稀客,來來,師侄過來見禮,這位是亭山縣尊李淳。”
“見過李大人。”一塵正容施禮,深深的看了李淳一眼,眉毛輕跳了一下,又隨即不在意,只是沉聲道:“師叔,聽聞你在亭山吃了大虧,連廣元師叔都已殞落,我正好在山下游歷,收得佳徒。聽到消息,暫且就不回山,來此助師叔一臂之力。”
“來了就好,你來了,大事再也無憂。”這一次,廣深道士笑容中就多了幾分真心。
他連番受傷,心里都有些忐忑了。
這位師侄雖然輩份要小一點,但出身青蓮嫡傳,一身道行比之自己來,可不差上半分,甚至還要強上半籌。
放下了心事,就見到旁邊那個青年,只見對方頭頂清氣繚繞,不由大贊:“這就是師侄新收的徒弟嗎?天生氣脈貫通,好天賦。修練應該有半年了吧,我看快要凝丹了。”
“靈心拜見師叔祖。”趙晉心中得意,恭敬施禮道:“徒孫拜入師父座下,只有七日,以前從未修練,只得讀書而已。”
花費巨資購得陰靈芝服用,一過來,藥力洗刷全身,培育靈魂。
他不但與天地元氣十分親和,更是自成先天道體,修練起來自是一日千里,是別人想都想不到的。
有錢就是這么任性。
“七日!”廣深啞然,半晌才道:“好,好。”
……
蕭南回山之后,就一直在等。
等敵來犯。
他準備以這處神靈法域,配合山勢把對方坑了。
他有想過,亭山三妖很可能與亭山縣的兵馬聯合一起來犯東山。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來。
抬頭望天,只見祥云萬里。
心里也是平和舒適,并沒有升起半點警兆來。
“難道,這就是天劫人劫的真意。”
蕭南心里納悶著,又有些了然。
終于明白那些渡劫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死的了。
那些人無論是人是妖,是不是修練過先天神數,面對天地劫數,終歸是躲不過去。
因為,到了這個時候,天機隱晦難測。
即算殺劫當頭,當事人仍然沒有半點察覺。只以為四周海晏河清,一片太平。
但是,蕭南明明知道自己的敵人在旁邊虎視,他怎么肯相信這種表面的平和。
“蕭南,如今山下百姓已經不敢靠近東山了,聽說那縣尊已然發瘋,四處捕殺暗藏神靈雕塑的百姓,張、錢、王三家,被抓到把柄,下了大獄,家產抄沒……
而且,李淳還派兵封鎖要道……如今我們這里根本就沒人敢來,別說香火了,就算是吃食也買不到了。”
阿青說著就憤憤不平。
“那李淳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如此行事,就不怕百姓離心,同僚抨擊?還想不想當這個官?”
“他當然不怕。”阿青眼神有些焦灼:“聽傳聞,是如今的皇帝已然駕崩,那家伙到處強征百姓入伍,同時收編山賊水匪,想來是有不臣之心。
而且啊,我聽到一位逃出來的軍士說過,縣尊為了祭練出六百血衛,用邪法控制了一些青壯。剝皮刺穴,把人煉成白癡傀儡,手段十分兇殘。死在他手里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阿青這些天自然不是什么事都不做。
她不象蕭南一樣,天天蘊養內丹準備渡劫。
除了練劍之外,她還會下山打探消息……
當然,打獵和采摘野果的事情也是她一手操勞。
不得不說,阿青的行事風格的確是有了一些改變。
如果換做以往,別說打獵了,就算是有一只小兔子撞倒在身旁樹上,她都會帶回家中細心包扎,然后放生。
現在,卻是主動殺獸燒烤。
看著撅著嘴巴生悶氣的小姑娘,蕭南心里也是有些柔軟。
他知道,并不是因為阿青的心性有了變化,而是照顧著自己的口味……每次打到野味,她只是象征性的吃上幾口,大部分都進了自己的肚子。
“那就不等了,也不用管信徒百姓的事情,這里不能再多呆,咱們離開吧。”
蕭南想了想,終于還是下定決心。
主世界的七品宗師凝丹境,現在的自己已然達到了巔峰,再蘊養下去,也只不過是增加一些妖力,本質上并沒有什么變化。
如果是人身,他還能想出別的法子,四處去尋一尋地煞星煞之類的東西,來打磨真元內氣。
凝煞的功課,學院里的書籍也有記載,他正好是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