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面白無須,目光如鷹,緊盯著戰局。
轟……
半空之中氣勁波涌著,一道波紋掃過,又掃倒了幾處民房宅院。
眼見得紫光虛弱,白光大亮,長袍中年終于笑了起來:“恭喜殿下,上官元浩大勢已去,眼見得就要不敵……殿下此行收得北地三關,未來大事可期。”
“他畢竟已經老了,身體還有著內傷。否則的話,魏無涯想要取勝也不太可能。”
這兩人就是北周皇室高家來人。
青年公子高陽仍然是一臉的平淡,似乎沒有什么事情能讓他動容一般。
對他來說,自己已經來到,已經落子,那么,這個棋盤自然早早的勝負已定,沒什么懸念。
面對早就注定的結局,即算是成功,又有什么值得開心的呢。
“倒是上官明月,著實可惜了,好好的太孫妃不去做,偏偏要拼死抵抗,真是愚蠢至極,可惜如此美人……”
中年人高白鶴搖頭,聲音有些尖銳:“不過就是一個女人而已,如今上官林已然歸心,城中將領也多半降伏,有沒有她已經不重要了。”
高陽輕捶胸口,還是十分心痛:“你不懂的……吩咐下去,能留她一命,就留一命吧。我那宮中鶯鶯燕燕雖然不少,恰恰就少了這種英風傲骨的女子。把玩起來,想必會有趣得很。”
他的話音一落,廊柱之后,就有一個隱在暗中的黑影現出身形,應了一聲飄然而去。
仔細看去,這棟雕樓里里外外,畫壁廊柱、亭臺假山處,其實全都布滿了甲士。
只不過,那些人有如木石,不發一言。
不仔細瞧看,還有些看不出來。
身為皇家嫡孫,自然不可沒有勢力隨行,否則的話,又談何說服。
……
“咦……池同方竟然如此廢物,帶著兩千騎兵,還被人沖殺進城了。”
高陽主仆二人運籌帷幄,自感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突然耳邊就響起一片嘈雜聲。
轉頭望去,就見到一匹黑馬閃電般的沖殺進城,城門吱吖著,竟然關不上來。
而池同方,早就不見人影,很顯然已經被殺。
城門口如蟻般涌上的士卒,在那一人一槍之下,如同被割倒的麥子一般,齊唰唰的倒成一片。
蹄聲如雷,劈波斬浪,一人一騎直往城主府殺了過去。
只是看了兩眼,高陽眼眸微縮,突然笑道:“這只小老鼠還跑到朔方城搗亂來了,白鶴兄長,你去把他踩死吧。雖然我是不在意這種垃圾,看著卻也心煩。”
“殿下請安心等待一會,喝上一盞香茶,我去去就回,帶他頭顱來見。”
高白鶴捋須微笑,他很滿意高陽殿下對自己的尊敬。
他的身份其實是高家收養的孤兒,或者說是自愿賣身為奴的太監。
因為武道天賦不凡,平日里立下了赫赫功勞,故此被賜做高姓,有了出身。
這個世界武力為尊,身為外景六重法相凝實的大高手,并且有望有朝一日達到外景巔峰的武者,他自問也對得起這份尊敬。
在別人看來,蕭南的人馬如一,槍法出手如狂風驟雨,確是如妖如魔,十分難敵。
在高白鶴的眼里,卻并不算怎么高明。
無論劍招、刀招、槍招,這些技巧再怎么厲害,面對天地大力打擊,其實都如鏡花水月,夢幻一場。
武道修行到了高深境界,講究的其實就是一力降十會。
力不如人,只懂用巧是戰勝不了對手的。
怕不是一掌壓下,單憑精神氣機就能把他壓扁了吧。
同為外景境界,在高白鶴看來,也有著巨大不同。
就如魏無涯和上官元浩兩人,舉手投足之間,就能牽動天地大勢,元氣如海,天地變色,一人之力幾乎就可以抵擋一軍。
這是外景后期的神威。
而他自己呢,身為外景六重,法相凝實到極致的高手,自然是看不上普通外景前三重的虛相。
“唳……”
高白鶴身影沖天而起,雙手一展,迎風疾沖,身周兩側就生出寬若十余丈的潔白翅影來。
光影變換間,城門處狂風大作,高呼酣戰的兵卒東倒西歪,甚至站不穩足跟。
白無生緊跟在蕭南馬后,感覺氣氛有異,猛然抬頭。
就見到一只巨大白鶴仰首長鳴著,轟隆隆一爪壓了下來,爪尖玄光耀目……
雖然目標是蕭南,白無生卻感覺到大禍臨頭。
他緊咬舌尖,疼痛刺腦清醒過來,張嘴大呼:“那是高家高白鶴,不要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