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白了又白,已經完全不見笑容,祁蔚點點頭,似是想應和林知漾的話,眼淚卻不受控地掉落下來。
“如果說放下就能放下,該有多好我也不用”到這里,她再也說不下去,將臉埋在掌心里。
一時間泣不成聲,所有的情緒爆發。
若真能輕描淡寫地說放下,她這兩年也不用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哭聲被咖啡廳輕柔的鋼琴曲所掩蓋,明明悲痛得并不夸張,林知漾卻看出其中的撕心裂肺來。
她抽出紙巾遞過去,只能說“對不起。”
祁蔚搖搖頭,卻似乎愈加悲傷。
在她眼里,林知漾就代表孟與歌。林知漾既然讓她放下,那說明孟與歌是真的放下了。
林知漾說得對,孟與歌回國是因為從泥沼中走出去了,而她,一身污泥,已經沒有資格再接近孟與歌。
這些事情她都明白,可被點破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絕望,有多恨當初的自己。
祁蔚哭得過于悲傷,幾個服務生注意到,在偷偷觀察這邊的情況。
林知漾勸不住人,坐立難安,拿著紙巾走到祁蔚身側,遮住身后窺探的目光,嘆了口氣“別哭了,人家會以為我在欺負你。”
孟與歌要是知道自己把祁蔚氣哭了,肯定會怪自己。畢竟那個人,哪怕是最難挨的那段時間,也沒舍得對祁蔚說一句重話。
郁澈看了眼腕表,四十五分鐘,一節課的時間足以算尊重對方。
“我該去上班了,學校里還有事要處理。”
男人雖然意猶未盡卻極識時務,體貼地說“好,工作要緊,下回有時間再請郁老師喝咖啡。”
郁澈不置可否,起身將風衣搭在臂彎里,準備離開位置,視線卻停在西南角里。
林知漾正半蹲在一個女人面前,給她遞紙巾,臉上的表情緊張又有些無奈。
她不知道說著些什么,那個女人的情緒逐漸平復,應該是問了她句話,林知漾認真點頭。
身旁的男人見她專注看著那桌客人,“你認識她們”
收回目光,郁澈否認“不認識。”
男人笑著猜測“可能是朋友之間吵架,這不,很快就哄好了。”
他進退有度,語氣從始至終都恰到好處,郁澈卻覺得他說“哄”這個字的時候很刺耳。聒噪。
她轉身離開咖啡廳。
不知道林知漾坐在那里多久了,咖啡館人不多,如果林知漾原本坐在那個女人對面,應該早就看見自己了。
她忍不住查看一遍手機,林知漾并沒有給她發任何信息。
林知漾很忙。
昨天晚上并不愉快,今早林知漾起得比她還早,很快就走了。
郁澈因為生理期不適多睡了一會,再睜眼時,林知漾又回到房間。
“我買了早餐,吃完再睡吧。身體很不舒服嗎,給你買了熱水袋,等這壺水燒開就灌上,暖一暖小腹。”
她邊說邊忙,郁澈錯愕地看著她,半晌不答話,林知漾扭過頭問“你怎么了”
“沒事,”郁澈急著掩飾莫名涌上心間的情愫,掀開被子下床“我先刷牙洗臉。”
吃過飯又躺下睡,林知漾跟她道過別,拎著垃圾下樓,沒再回來。
聽到房間門被輕聲關上的那一刻,郁澈迷迷糊糊地想,一周見一次,好像真的太少了。
離下個周三,還有七天。
沒想到幾個小時之后,她就再次見到了林知漾。
只是很可惜,林知漾應該不會高興看見她。
正如她也不高興。
那或許只是林知漾的朋友之一,可是她卻感到了不舒服,這很奇怪。
學校里當然沒有事情,郁澈開車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自己心情不好的理由。
盡管那個畫面著實奇怪,那個女人為什么能在公眾場合哭成那樣,以至于林知漾在位子上坐不住,不得不到她面前給她遞紙巾。
其實并沒什么,好朋友傷心難過,陪伴也是正常的。
可那個女人,真的是林知漾的好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