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前幾日還張牙舞爪地維持高溫,一場雨下,初秋的冷意就來了。葉子一夜之間漆上枯黃的衣,沾滿雨水,濕淋淋地蜷縮著。
林知漾換上件深灰色衛衣,左心房處刺了朵玫瑰,是與郁澈的情侶款。
出去看電影那天,郁澈穿著另外一件,米白色的。她戴上口罩,換上淺藍色的闊腿牛仔褲,配上高幫帆布鞋,活脫一個大學生。
這風格與郁澈本人風馬牛不相及,但林知漾為她搭好,她就穿上。
但在林知漾夸贊她年輕時害羞了,眼睛里細碎的光把她心底的高興抖落個明明白白。
這比夸她漂亮還實用。
郁誠打著方向盤,中止林知漾飄散的思緒,“傷口愈合得怎么樣了”
林知漾這兩天趕上生理期,一堆小暴躁,心說廢話,愈合不好我能出門嗎。
嘴上溫聲答“好多了,沒事。”
本以為見家長這么大的事情,林知漾得梳妝打扮,隆重出席。
郁誠做好了在樓下等她半個小時起步的準備。
結果林知漾十分鐘就坐上副駕駛,不施粉黛,穿的是最簡單的便服。還不如他第一次見她時,她穿的那條紅裙子。
雖然過于大膽,暴露較多,但起碼用了心思啊。
今天也太不在狀態了。
她剛才懶散地打了個哈欠,跟郁誠問過好,便開始回消息,邊聊邊笑。
郁誠就納悶了,這人怎么能這么心大。去見未來老丈人,還說不定還會有下馬威,她就這么放松。
比那時候見他隨意多了。
“小林,你緊張嗎”他沒忍住問了嘴。
“過五關斬六將。”林知漾漂亮的眼睛彎了彎,“我跟郁澈在一起的儀式感很足。”
她安慰自己,過于輕松的愛情,得到了或許不珍惜。
她這樣的不會。
先是被謹慎敏感的郁老師折磨近一年,又毫無防備地會見郁誠與江容心,再是雨夜見郁欣,出事故。最后出場的是他們幕后的老大,郁安巡老同志。
可以寫本書了。
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出了一次車禍,雖然沒什么事,卻把林知漾嚇得夠嗆。但自那過后,她更加堅定了。
上帝也分不開她與郁澈,別說她自己。
“我爸在家說一不二,過會進去,你就聽著,不要反駁他。”郁誠覺得她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決定給她意見,“老爺子吃軟不吃硬。”
不說也罷,說到這里,林知漾的唇型還在微笑,眼睛里卻一片冰冷,“郁澈上次跪得膝蓋都紫了,也是他說一不二的表現嗎”
郁誠咳了兩聲,替自己爸辯解“郁澈倔脾氣,自己要跪。老爺子后來都生氣了,呵斥我不拉她起來。”
林知漾恨不得翻個白眼,心說正常父親,女兒剛跪下就得讓人扶吧。
她替郁澈抹了幾天藥膏才消淤青,恨得牙癢癢,卻不想當著郁澈面說她家里人不好。
不見他們也就算了,現在得知要見郁安巡,怨氣已經壓過緊張。
郁誠引她進電梯,繼續替家里人說話“我爸很疼郁澈,三個孩子里,最疼她。所以她那一跪,才換來你這次見面,我是這么猜想的。”
老爺子心疼了。
盡管住在醫院里,郁安巡仍舊忙得不可開交,因此不是什么人都能輕易見到他。從前郁澈喜歡的哪幾個,走不到他跟前去。
林知漾是第一個。
將她送進病房,郁誠退出去關上門,守在外面聽動靜。
林知漾和他妹妹與郁家的這場博弈,讓他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