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吃過火鍋,外面已經嚴嚴實實地覆蓋上一層雪。
在這年的最后一天,紛揚的一場大雪,寓意來年是個豐年。
林知漾剛放下筷子,看到孟與歌發來的照片,“她們倆看跨年電影去了,你想去嗎”
郁澈微微心動“有哪些電影”
林知漾找到排片,按序讀了一遍,越讀越沒勁,連她自己都不感興趣,更不用說郁澈。
“算了,我們回家,自己找部電影跨年吧。”
郁澈顯然更滿意這樣的安排,與她互挽著走出火鍋店。
路面濕滑,兩人走得小心翼翼。尤其林知漾,作死地穿了帆布鞋,鞋底一路打滑,幾乎是被郁澈摟住走完這截路。
但看上去并無不妥。
像她們這樣彼此依偎的很多,甚至還有滑倒被路人扶起攙走的,都無暇顧別人。
風雪把時間拉得漫長,冬天的長度像是夏天的兩倍不止。
冰冷輕柔的雪花從墨藍色的蒼穹一躍而下,不均地分布在城市各處冷硬的鋼筋與水泥,絢爛的霓虹與夜燈,喧鬧的車鳴人聲盡數擁抱,裹挾,白茫茫一片,干干凈凈。
人類擅長給無味的時間賦予萬般意義,于是凄冷、蕭瑟、風雪皚皚的冬日,被新年前的所有期待所消融。
只剩下歡歌、笑語,滿城的喜慶與浪漫。
車水馬龍的街上,來往行人不絕,道路旁停放著車。
黑發盤起的女人,穿著件長及腳踝的墨色大衣,內里米白的毛線裙包裹住周身的暖意,脖子上圍著條灰色圍巾。
她小心扶住的人比她更高挑,且顯然不怕冷。深冬的夜,卷發披肩,薄毛衣打底,外面套了件寬松的墨綠夾克衫。
長褲將腿型修得長直,踩著雙白色帆布鞋。
兩人費勁力氣進了車里,各自打了個冷顫,都覺剛才的狼狽模樣十分好笑,互相調侃了兩句。
停車位緊張,郁澈沒有滯留,將車開走。入目華燈閃耀,太平安寧。
她已經活過三十個跨年,還是頭一回,感受到新年是有意義的存在。不只是日歷上新的一頁,不只是人們無端的熱情狂歡,新的一年,還代表著愛與希望。
代表著那些閃著光的未來啊。
一路綠燈直通,在離家最近的路口才遇上了紅燈。
兩人都松了口氣。
按林知漾迷信些的說法,如果開車一路都是綠燈,一個紅燈不需等,會白白浪費掉生活里的好運氣。
等一個紅燈,便是給自己積攢些別的運氣。
郁澈聽完沒點評,其實信服了。
林知漾去摸她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相比于她開始出汗的掌心,郁澈的溫度要冷得多。
郁澈無奈“憑什么你穿的少,還不怕冷簡直不像女孩子。”
林知漾好笑地駁她一句“這是什么性別偏見,不怕冷就不像女孩子了就非得冰得跟個冰塊似的證明自己嬌弱”
“你說我是冰塊,說我在證明自己嬌弱。”
“我沒有。”
“你有。”
“你又無理取鬧哎”
兩人你來我往地拌嘴,到家后郁澈立即去沖了個熱水澡。出來后,林知漾已經將床鋪好,空調的溫度也恰倒好處。
“你先躺會,我洗完出來就陪你看電影。”這種天氣,還是躺在床上看舒服。
結果等林知漾滿懷期待地出來,郁老師居然睡著了,還睡得很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