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蘇涼如今離他離得實在太近了,近到可以再一次聞到陸太攀身上的血味。
“哥,”蘇涼吸了一口氣,“你別騙我好不好,你真的沒事嗎”
他問得很認真,認真到原本想順口糊弄過去的陸太攀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我真沒事兒。”
陸太攀訥訥說道,頓了頓,補充道了一句。
“無非就是腿上被樹枝刮了個口子而已。”
然后陸太攀便見到面前的青年眼神一下子變得尖銳起來。
“口子什么口子”
蘇涼忽然間俯下身去,不等陸太攀避讓,在年長男人已經被污泥糊得一團狼藉的腿上,他一眼便看到了那條被刮出來的口子。
看得出來,陸太攀第一時間對自己的傷口進行了處理,但即便是這樣,那口子看上去也依舊觸目驚心,一直到現在還在往外滲血。
“你都這樣了,你還說你沒事沒事還要背人陸隊長,你這也太逞能了點吧”
蘇涼的聲音一下子就變了。
說也奇怪,如果是在之前他是絕對不敢這么對陸太攀說話的,畢竟兩個人也沒到那種熟悉程度。可自從做了那個一言難盡的夢之后,蘇涼總覺得自己對陸太攀的心思變得有些無法控制。就比如說現在,他看著陸太攀這幅滿不在乎的樣子,竟然有點兒冒火。這樣一來,他的語氣也變得格外不客氣。
就是那種彪悍的老婆看著自家不聽話的老公,直接上手擰著耳朵想要教訓人的不客氣。
“這,這不就是個皮外傷嗎,我真的沒事,真的。你,你別緊張。”
陸太攀察覺到了蘇涼態度驟變,整個人下意識就有點發虛。
要是他還在隊里的時候,哪里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他心里想道。
然而,說是這么說,對上蘇涼的眼神,陸太攀心底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虛瞬間就開始膨脹,就好像在他不知道的什么地方,也有那么一個他,對外威風八面,對內就是正宗耙耳朵,最怕家里那位會生氣
總之,最后等動身時,那一路陸太攀不僅沒能如愿背著心目中虛弱纖細的小涼老師,而十分沒有氣勢地被蘇涼直接架在肩頭,踉蹌地在泥濘潮濕森林深處走了好一會兒。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雨是越來越大了,周圍更是一片漆黑,完全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蘇涼的心一直在往下沉,也就是靠著身側溫熱高大的男人,才不至于徹底慌了神。
幸好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陸太攀湊了過來,沉穩欣喜的聲音穿過雨幕,連帶著一絲溫熱的吐氣落在了他的耳畔。
“那到地方了看”
周圍實在太黑了,蘇涼也是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順著男人的手指望過去,在道路的一側,竟然有一處黝黑深邃的石質洞穴。
洞穴周圍的植被都已經被清理過了,洞口黑漆漆的,看上去倒像是什么野獸的巢穴一般。
“這倒是沒說的沒錯,之前這里住著野豬呢。”
陸太攀笑了笑說道。
之前困擾著陸家村人的那一窩“野豬王”,之前就是住在這山洞里的。
“不過后來我便把這里清理干凈了,這洞條件好,冬暖夏涼不漏雨,我在里頭存了點柴火,藥物還有鋪蓋,這樣偶爾遇上要在山里過夜,順路時我會來這里住一晚。”
不過陸太攀自從在陸家村定居下來之后,倒是很少進山了,也很少遇到真的需要他在山里住一晚的情形。
那洞穴更是許久未曾去過了。
一邊向蘇涼解釋洞穴來歷,陸太攀一邊便與蘇涼互相攙扶地朝著洞穴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