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光顧著救人也沒有來得及注意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學生老師,這時候再看蘇涼頭上有傷,臉色也不怎么紅潤的樣子,簡直心疼得快要落淚了。
“哎呀,蘇老師,你看你剛來就遇到這事兒,本來我就已經過意不去了,怎么能讓你走路呢再說了。這可不是城里,我們陸家村的這些人平日里都是在山上跑慣了的倒是不算什么,可你第一次走這么長的路,腳上非要起水泡不可。而且啊,你頭上這傷我看還在往外滲血呢,這哪里能算得上是輕傷不行不行,蘇老師,你無論如何得跟拖拉機一起回去,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正說著,拖拉機上有人連忙便要下車來。
“就是就是,小蘇老師,我的傷比你輕多了,要不我跟人走回去吧,我也是附近村的,也是走慣的,你可是大學生,可不能遭這種罪。”
“蘇老師,你坐我的位置,我傷早就止血了,一點都不痛
眼看著好不容易才排好位置擠上車的那幾個人吵吵嚷嚷要往拖拉機下跳,場面頓時有些混亂。就在這時,一道沉穩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你坐到這里來。”
聽到這句話,村長不由一愣。
他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方才說話的陸太攀。
陸太攀指的位置正是他駕駛座旁的一小塊空余。
村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這陸太攀的性子可跟其他人不一樣,整個人獨得很,最煩有人粘著他,這輛拖拉機更是方圓十里少見的稀罕貨,你在車后座上折騰沒事,幫鄉里拖點飼料柴火什么的也都行,可是唯獨不許人坐在他旁邊。
按陸太攀的說法就是,自己有個什么潔潔什么來著
反正之前村里倒是有那不信邪小混子,看陸太攀家拖拉機實在稀奇,想方設法想蹭一下駕駛座,最后差點沒被陸太攀拎著領子丟出去。久而久之大家也知道陸太攀的厲害,從來都不敢說坐他的拖拉機駕駛座。
可今天這回,當真稱得上天下紅雨攀子竟然主動提出讓蘇老師坐在駕駛座旁邊那個位置是自己之前對村民的千叮嚀萬囑咐起到了作用嗎沒想到看似冷淡的陸太攀,竟然也上了心,知道村里能來一個大學生當老師有多不容易,甚至都能讓人往自己身邊貼了
這要不是旁邊還有人,村長簡直都要被感動得老淚縱橫。
至于蘇涼,他聽到了陸太攀的提議,倒是沒有太多想。
“多謝陸隊。”
他笑著說道,隨即將自己的包袱抱在胸前,像是小鹿一樣,輕捷地跳上了拖拉機前座。
那座位并不算寬敞,好在蘇涼屬于骨架細長那一掛,縱然跟當初剛上大學的少年時比起來,如今的蘇涼已經長大了一些,但他終究還是那種身形纖細的類型。跟陸太攀坐同一個座位,倒也不顯得擠。只不過這樣坐在一起,終究還是腿要貼著腿,胳膊也要挨著胳膊。
青年人的體溫透過薄薄的白襯衫,仿佛能滲到身側之人的體內。靠得近了,陸太攀還能聞到從蘇涼身上傳來的一股淡淡的香皂的香氣。
很干凈很溫柔。
陸太攀覺得自己胸口那一瞬間閃過了更加陌生的一點酥麻。
不過這點細微的內心感受,除了他自己之外,旁人倒是無從得知。陸太攀臉色不變,轉過頭來確定了一下拖拉機后座上大伙兒都已經坐好了,便開動拖拉機,載著一車人轟隆隆往陸家村開了過去。
等到了地方,再把其他傷員們都安頓好,天色已經是黑了。這期間有各種忙亂嘈雜自是不用多說,等到所有人都躺好,村長忽然一拍腦門,頭都大了之前為了蘇涼特意整理出來的干凈宿舍里,如今已經躺了好幾個人。畢竟天色晚了,就算是要叫人來接,也得等到第二天。更何況還有些人住的地方,離這里還隔著好幾個縣呢。如今沒了中巴車也不知道要在陸家村耽擱幾天。偏偏蘇涼在這些人中偏偏就是最安靜最鎮定的一個,慌亂之中村長竟然真的忘記了蘇涼,到如今其他傷員都有了位置,可他心心念念的大學生老師,如今卻也沒有地方過夜了。
面對滿臉懊惱后悔不已的村長,蘇涼倒是顯得格外淡定。
“這有什么我就在地上先湊合擠一擠唄。”
蘇涼笑了笑。隨意地說道。
“這不成,這真不成,哎呀我今天這是怎么了,這事辦得可真拉胯”
村長痛心不已,先不要說蘇涼是他好不容易才求來的大學生老師,就看著如今站在房間里那漂亮得叫人移不開眼睛的青年,他也舍不得真讓人就那樣睡在滿是灰土的地上。
蘇涼實在是太漂亮了,眉眼精致得像是畫片上的明星一般。讓人看一眼,便恨不得把人供在心窩窩上,什么都要給好的才好受。
這樣的漂亮的美人兒,怎么能湊合呢
尤其是陸家村四面環山,氣候再潮濕不過。地上就算是掃干凈,沒灰了沒土了,睡到半夜潮氣也會一陣陣地往上涌,特別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