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都說我的心是黑的。”
黃松抬起頭,神情麻木,臉上污漬擋住了容貌,兩只眼睛空洞無神,讓人想象不出他剛才還能干出出賣人的事情。
蔣思因堅信此人就是大奸似愚的類型。
他壓低了聲音跟何疏說“在鬼城的時候,這家伙也神神叨叨,還能提前知道鬼城要崩塌了,我看他說不定暗中跟周判官早就勾結了”
何疏本來就對黃松多幾分留意,拿到閻王令和神鏡之后,心里也有了以前沒有的一些感應,知道的信息比蔣思因這個普通人多一些。
“黃松。”
何疏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
聽見有人叫自己名字,黃松有點反應,下意識抬起頭,但在眼神與何疏接觸時,卻又很快移開。
正是這種躲閃畏縮,讓很多人心生反感,覺得黃松做賊心虛。
但他們可能并不知道,這種形成條件反射的躲閃動作,可能是千百次失望到了絕望,才能做出來的。
“你怕照法鏡,卻一直心心念念,想照神鏡。神鏡就在這里,你還想照嗎”
蔣思因發誓,在何疏說完這句話之后,他清楚看見黃松眼睛里似乎嘭的一下冒出火花,灼灼發亮盯住何疏,像瞬間有了生命力。
“想”黃松抖抖索索,“我想照,給我照”
何疏也沒廢話,直接拿出神鏡。
那一團流光溢彩的星光在地上微微晃動擴散,如水洼一般的形狀,卻有著星輝的璀璨。
蔣思因睜大眼睛,看著神鏡頭一回發揮本身的作用,而不是用來對付什么妖魔鬼怪。
他忍不住被這團星光似的“水”吸引,不知不覺上前一步。
而黃松早就連滾帶爬,趴在神鏡邊緣,由上而下,望向鏡面
年輕時他就想當老師,畢業后去了偏遠縣城,愣是把語文成績排名全縣倒數第一的學校拉扯到全縣前三,由于表現出色,最后被調到市里一所中學教畢業班,這一教就是二十多年。
他對學生的成績很上心,也看不慣愛躲懶不上進的學生,逮住就會訓斥一頓,他也并不幽默,不像一些年輕教師會寓教于樂,在課堂上邊講課邊說笑話,對待學生像朋友差不多,所以他在學生里口碑并不算好,是名副其實的嚴師。
黃松以為這種平凡的教書生涯會維持到他退休,畢竟他從來也沒想過干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偉業,直到變故在他生命中發生。
他無意中發現校長侵吞公款,在學校新建的教學樓里伸手,撈了很大一筆,導致工程質量可能出現重大問題雖然剛剛建成,問題還沒有發生,但眼下沒發生,不代表以后不會發生,而且一旦發生,就是動輒幾十上百條人命的大事。
黃松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他從震驚憤怒,到猶豫糾結,足足幾個晚上沒睡好覺,家里人不知道內情,只覺得他脾氣比以前還暴躁,妻子也嫌他喜怒無常,殊不知他內心被這個秘密壓得幾乎直不起腰。
一周之后,他終于下定決心,向市里遞交了實名舉報信,誰知道校長有人脈,提前得知這件事,直接將信件扣下不說,還倒打一耙,將黃松猥褻女學生的事情曝光出來,女學生上網實名舉報黃松,網絡當即一片嘩然,黃松一下子陷入極其被動的境地。
“這個學生,我有印象的,她很用功,成績卻一直上不去,因為她上課注意力不集中,容易走神,我批評過她幾次,還讓她請了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