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一只鳥從何疏耳朵邊上撲騰過去,落在桌子上。
“臭何疏,怎么沒有我的碗筷,你是不是故意的”小肥鳥勃然大怒,扭頭開罵。
何疏習慣性笑道“你又不會拿筷子,有個碗不就行了,我的碗給你好吧對了老胡,你從哪里”
他一邊說一邊往前走了兩步。
話到中途,突然頓住腳步。
表情從笑顏逐開漸漸淡下來。
“胡繪志,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桌子邊的客人先是愕然,而后怒道“好啊老何,老同學一場,你怎么還咒我死”
何疏看著他“那一年你爸給我們接了個單子,是他朋友工地上出了事,本來定的是我一個人去看看,你非要去湊熱鬧,結果我擔心的情況真的發生,你無緣無故死在工地外面,在那之后很多年,你成為我的心病,成為我揮之不去的愧疚。”
胡繪志也靜靜望著他,沒有說話,臉色卻似乎有些變化,漸漸從面如常色,變得發白,發青。
“但是老胡,我現在已經完全放下了,逝者已矣,我知道我不能再執著于過去,我也知道了你死亡的真相,我雖然會因此愧疚,卻不會停下往前走的腳步。老胡,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剛開工作室時,我給你說過的話我說雖然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普通人,但既然比普通人多懂一點東西,上天也給了我那么一點天賦,那我起碼要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賺錢歸賺錢,良心、原則,一點都不能少,我不想跟有些人一樣,為了往上爬,為了結交權貴,用自己學來的本事去不斷突破底線,干些黑白之間游走的事情。現在,是我兌現自己承諾的時候了,即便他們還想用你來當我的心魔,也不能夠了。”
話音落下,何疏以閻王令為刀,朝胡繪志劃過去。
悄無聲息,胡繪志化為黑霧,消散無形。
“還有你,鳳鳳。”
何疏望向小肥鳥,神色不乏緬懷。
這只鳥是因為他而死的,如果不是他,現在這小肥鳥可能還好端端的,嘰嘰喳喳到處制造噪音。
“你在的時候,我嫌你吵,怕你嘚瑟,所以從來沒跟你說過。其實在我心里,你和廣寒一樣,早就超越了朋友的界限,跟家人差不多,我希望我們仨能永遠一起住下去,家里永遠吵吵鬧鬧,活潑有生氣,但你為了我而死,從今往后,我也不能再這么渾渾噩噩混日子下去,我會想辦法幫你復活,但”
說到這里,何疏的眼神陡然銳利,手里閻王令隨之劃出
“但不是讓你在這里被人利用,成為我的魔障,擋住我的去路畢舍遮,滾出來”
紅光驟然大盛,如旭日初升,光輝萬丈,耀眼不可直視,所有魑魅魍魎,瞬間灰飛煙滅
什么家里的桌子,美味佳肴,胡繪志,小肥鳥,通通消失不見
耳邊傳來一聲獰笑“你以為你這樣就贏了嗎”
幾乎是聲音剛起,何疏驀地轉身,手中閻王令變為長鞭,抽向聲音來源
啊一聲慘叫,由虛空到實處。
何疏看見中村痛苦翻滾,一道黑霧從他身上騰空升起,隨后化開。
那是畢舍遮寄居在他身上的神念,并不是本尊
本尊恐怕是在廣寒那里
何疏直接上前,雙手粗暴揪起中村的衣領。
“他們呢”
他知道中村明白他在說誰。
中村吐出一口黑血,虛弱地指了指懸崖下面奔騰的河水。
“水下有一座廟,跟上次那座山神廟相通,但我,我也沒去過”
這種說法,跟他剛才被催眠時說的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