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璐魚虛弱不堪,她跪在那里努力的挺直背脊,可奈何體力不支,只能是一副羸弱的樣子。
輕輕搖了搖頭,她雙手交疊在額前叩首。
“請父親成全。”
程晉安氣不打一處來,眼角余光瞧了眼白宿眠和林子琛,呵斥一聲“這件事,我會考慮的,你先回去。”
可程璐魚仍舊堅持,抬頭一字一句的堅決道“女兒不愿嫁給白大人,不同意這門親事。”
說完,再次扣了下去。
這聲悶響砸進了程晉安耳朵里,卻也砸在了白宿眠心上。
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何等的卑鄙,而眼前這個女子,又是如何的倔強,孤注一擲。
在程晉安眼里,程璐魚這話像是清脆明亮的一巴掌,打在了他臉上,也打在了白宿眠臉上。
明明白宿眠對這門親事毫無意見,可偏偏自己的女兒這般一改常態的任性妄為。
在這一刻,白宿眠有些后悔了。
可他還是清醒的任由自己像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樣,輕聲道“既然程姑娘不愿,這門親事就作廢吧。”
程璐魚抿著唇看著他一言不發,在程晉安失望至極的看著她嘆了口氣后,她這才忽然露出了一苦澀至極的笑容,再次扣了下去。
“謝父親成全。謝白大人。”
安卿兮知曉這件事時,是酉時。
彼時日漸西斜,天邊的霞光散落在這紅磚綠瓦之上,散落在院子里的桃樹上,別有一番溫暖。
收到程璐魚來信后,安卿兮當即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拎起放在院子里的酒壇子滑動著輪椅去了秋水院。
院中,晏新寒正在看著一卷神鬼雜談,無意間瞥見那綠色的身影,便漫不經心的瞧了過去。
在觸及到安卿兮腿上放著的空酒壇后,他瞇了眼眸。
這一副怒容,像個生氣的小鸚鵡,莫不是來尋仇的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聽安卿兮大吼道“白宿眠白宿眠你出來”
瞧著院子里只有晏新寒一人,她拎著酒壇子一副威脅他恐嚇他的模樣咬牙切齒道“說,白宿眠呢讓他給我滾出來”
小姑娘明眸皓齒,惡狠狠的模樣也依舊靈動,晏新寒眼波流轉,毫不猶豫的就指了指北邊的廂房。
“在臥房里。”
話剛落,房門就被打開,露出了那道白衣身影。
他一臉憔悴,瞧著安卿兮,他冷聲道“安姑娘這番模樣,成何體統”
安卿兮譏笑一聲,嘲諷的瞧著他。
她扶著輪椅把手緩緩站起來,重重吐出幾口濁氣,手拿著空酒壇和白宿眠對立站著。
“白宿眠,她因這救命之恩妥協,不想你為難才同意聯親嫁與你。
可你呢你故意表露不想娶她之意,讓她一介女子承載父輩怒火,讓她一人站在這姻親之事的對立面,受盡譴責。”
說到這,她控制不住的捏緊了手中的空酒壇,忽然用力向著白宿眠砸過去。
白宿眠一動未動,酒壇應聲碎裂,緊接著響起安卿兮的怒吼聲
“因為你,她跪在園子里兩個時辰染了風寒。因為你,程太守當眾打了她。
白宿眠,憑什么你可以這般心安理得作為一個男子,你的擔當呢被狗吃了嗎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晏新寒眼眸半瞇。還好,只碎在了白宿眠腳邊。不然這毆打朝廷重官的名頭,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