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苔抬頭看懋王,他確實是并不以為意的,想來這種事他經歷得多了。
但是烏苔卻并不能當沒這回事,特別是剛才做了那樣一個夢,聽到窗外那隱隱的風雨聲和廝殺聲,她難免不安。
懋王看出來了,撫著她的秀發“那就躺一會吧。”
烏苔點頭“好。”
于是兩個人便并排躺在那里。
烏苔側耳傾聽,外面聽不到什么動靜了,別說廝殺聲,便是轟鳴雷聲仿佛都滾滾而去了,只有嘈雜的雨滴鏗鏗地落在窗前。
深秋的夜,便變得陰涼起來,烏苔忍不住瑟縮地靠緊了懋王。
懋王感覺到了,抱住她,低聲在她耳邊道“好了,沒事了。”
低啞的聲音就在烏苔耳邊,烏苔還聞到了他身上清冽的松香,她小聲說“殿下怎么知道”
懋王“馮濤已經將賊人制住了。”
這話音剛落時,就聽到外面雨中有男子的聲音傳來“啟稟殿下,逃四捉三。”
風雨之中,男人的聲音鏗鏘簡潔,恭敬有力,清晰地傳入室內。
這讓烏苔下意識抿緊了唇。
她到底是生在后院的貴女,并沒見過什么大陣仗,往日這些侍衛都是遠遠不能進二門的,如今她穿著私密的寢衣,被男人摟在懷里,在那溫軟之中,卻聽得外男的聲音,這對任何世家貴女來說,都是頗為驚悚的了。
懋王的手握住了她的,之后淡聲命道“先退下吧。”
馮濤恭敬地道“是。”
之后,并沒什么聲息,連腳步聲都沒有。
烏苔僵硬地靠著懋王,連呼吸都小心地控制著。
懋王卻道“他已經離開了。”
烏苔這才略松了口氣,有些茫然地看著懋王“殿下,你”
懋王“讓題紅拾翠進來陪你,我出去一下。”
烏苔點頭,就要起身伺候懋王穿戴,不過懋王卻按住了“你躺著,不用起來。”
烏苔其實應該表現一下賢惠,不過這個時候她是真沒力氣了,便躺在那里沒動。
懋王其實也就是簡單地披上了外袍,便要出門。
這時候,題紅和拾翠已經得令,無聲恭敬地進屋,蠟燭便點燃,屋子里亮了起來,兩個人低著頭,過來伺候在榻旁。
懋王臨走前,又回到榻前“我很快就會回來。”
烏苔點頭“嗯。”
懋王“門外已經布下侍衛守護,不用怕。”
這聲音是一貫的清冷平靜,不過烏苔感覺到了里面有著安慰的意思。
她望著懋王,燭火中,挺拔冷峻的男子,眸中竟有著帶了憐惜的溫柔。
不管他是因為什么,這一刻她都是感動的,她低聲說“殿下,沒事,我不怕。”
懋王出去了,題紅和拾翠并不敢多言,就無聲地守著,烏苔自然是不能睡去,她就那么大睜著眼,望著窗外的風雨,想著心事。
醒了這么久,其實她還停留在那個夢中,她想著夢里的慈善婦人,那是她為自己想象出的母親吧。
她是希望有這樣一個母親。
她努力地回憶著夢中她的相貌,卻絲毫不記得。
據說夢是沒什么顏色的,夢里出現的人竟然是沒什么面孔的,她想不出她的母親應該長什么樣。
她便沮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