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婆婆走南闖北的,見識多,自然也都說給她聽,這倒是讓烏苔長了許多以前沒有的見識。
不過說起營生時,談婆婆卻說起那璇璣教,自是抱怨。
“我往日所做,無非是給那受驚的小兒收收驚,再給一道符水,人都說我靈驗,我自認也受得了這個夸,咱也是憑著本事吃飯的,不至于坑蒙拐騙了去”
烏苔聽著,心里自是明白,說是收驚給符水,但其實那里面還是摻了一些藥材,或者說用那腹部推拿之法,幫那腹部飽脹積食的小兒揉開了,也算是半醫半巫,窮苦人家請不起大夫,請了她們來,也多少能頂用的。
談婆婆怨道“只可恨那璇璣教,只說他們家巫祝是天上神仙下凡,倒是唬了一眾人,蠱惑人心,干出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來,倒是連累了我們,官府查得嚴,我三天兩頭被拿去問話,這么下去,哪里受得了”
烏苔嘆息“這璇璣教,真是一大禍害了。”
說起來元豐之亂,其實也有璇璣教背后攛掇,勾搭了亂黨,她被當做葉青蕊抓走,更是那璇璣教干的。
這么多年了,朝廷真是想盡辦法,卻還是無法鏟平,當下納悶“那璇璣教到底有何神通,竟能蠱惑民心”
談婆婆嘆了聲,看看四周圍,這時候已是傍晚,兩個大丫鬟都在指揮著小丫鬟把那家什給擺布好,屋里沒什么人,她便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那璇璣教教主早年人稱游師婆的,生下來便能言語,三歲通陰陽,七歲就知道人生死,到了十一二歲,就能呼風喚雨了,據說她泄露天機,早就該被老天爺收了,卻因為她命硬,又救過無數人性命,這才留在世間。她是能通曉鬼神的,所以許多老百姓都奉她為神明。”
烏苔聽著,越發納罕“這到底是真是假,你可曾見過”
談婆婆便笑了“也都是道聽途說,誰知道真假,就算是真的又怎么了,因為這璇璣教,朝廷對咱們這些當師婆的,三不五時都要盤問,這日子不好過啊”
烏苔想想也是,聽著就不靠譜。
談婆婆又道“不過說起來,也是好笑,怪只怪那游師婆太過張揚,聽說得了一場病,早幾年已經沒了,就因為她沒了,璇璣教下面幾個香會堂主誰也不服誰,這才鬧騰起來。”
烏苔其實并不太在意這個,也就是隨意聽一耳朵,便道“竟是如此。”
一時又說了一番話,因天晚了,談婆婆出城自然不便,況且還要去西山,烏苔便命題紅將談婆婆先在府中安置下。
到了晚間時候,懋王回來了,自是問起來菊花宴一事,烏苔只說辦得風光,且讓她見到了許多昔日姐妹,當下對懋王自然是情切切意綿綿,溫柔備至。
又隨口說起談婆婆的事“我瞧著,雖只是一個鄉下婆子,但是說一下山里的事,倒是有趣,便讓她留下了,過兩日再打發出去就是了。”
她是特特地說得疏遠,免得懋王起疑,好在懋王并沒在意。
烏苔見此,便趁機說起來葉青蕊的事“今日我祖母和母親過來,提起來這蕊娘子,到底是我家里長輩,既提起來了,我也難辦,還是得看看殿下想怎么處置,我也好回個話。”
懋王聽這話,看了她一眼,道“我看你之前對她很有些不喜,如今都是替她說項”
烏苔便抿唇,低聲說“心里不喜歸不喜,但到底是我娘家親戚,就這么出了事,傳出去,我也不好做人啊。”
懋王頷首“這兩日,我也想著放她離開,只是放她走之前,總歸要說明白,免得出去散布謠言。”
烏苔一聽,知道機會來了,便忙道“殿下所擔憂的,也是在理,其實依妾身的意思,這件事本就是因為妾身而起,如今又是妾身求著殿下放人,殿下去和她談談,給她曉以利害,讓她從此后別再存非分之想。”
懋王“好,就依烏苔所言吧。”
烏苔見懋王痛快答應,也覺得這件事格外順利。
她和葉青蕊私底下說話,自然是好生威脅一番,這樣一來,先把洛國公府給降服住了,范氏退后一步,只求女兒一個陸洲范氏的名聲,葉青蕊孤掌難鳴,自己再威脅一番,就不信制不住她們
說不得,自己這王妃之位,還能多做一些日子,自己也能有更寬松的時間來策劃逃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