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剛才她跌倒在地,爬不起來的場景,袁山河大概猜到了,她偏癱,估計是打不了字了。
所以cun,到底是哪個cun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口氣嘆了又嘆,最后只能說“要不咱們先下去,太陽都落山了,你家里人找不著你該著急了”
風靜默地吹,吹起她的頭發和衣角。
良久,她緩緩點頭,同意了。
袁山河如釋重負,背起吉他,上前推她,“你能用勁嗎我力氣不夠,推你下去可能有點費勁。”
女人顫巍巍把手搭在輪椅上,開始用力。
他們從天臺離開,兩個傷殘人士互相扶持著走進電梯。
袁山河問“幾樓”
女人一指禪,顫巍巍抬起手,費了好大勁才指向十三樓的按鈕。
“十三,神外”
她鄭重點頭。
袁山河按下按鈕,決定先把她送回十三樓,自己再回十四樓。
“哪個病房”他下意識問,問完發現女人張嘴,又開始艱難地阻止語言趕緊阻止,“算了算了,你別說了,說了我也聽不懂。”
女人張開的嘴奇異地停頓片刻,合上了。
她的眼睛黑而亮,膚色過于蒼白,對比就更加明顯。電梯里只有他們兩人,她這眼神看得人極其不自在。
袁山河心想唉,又說錯話了
明明走到哪里都討人喜歡的他,怎么到她這就屢屢碰壁,像是話都說不利索了
他自討沒趣地摸摸鼻子,好在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走吧。”他推著輪椅往外走。
王娜今天在值班,從護士站出來,恰好撞見兩位互相扶持的“傷殘人士”,眼睛都瞪圓了。
“山河哥”
下一句是叫的坐輪椅的人
“葉知春”
袁山河驀地一愣,不可置信地低下頭來。
誰
她叫她什么
葉知春
一片靜默里,王娜急匆匆上前接過輪椅,“山河哥,你怎么會推這個你這會兒不能碰金屬啊快松手,我來推”
顯然是害怕輪椅上的公主忽然發飆,王娜著急地把人往走廊盡頭推,“知春,你媽媽去趟食堂,回來就找不著你了,嚇壞了。我們護士站好些人都跟出去找你了。”
她一邊推,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
“對,我找到葉知春了”
王娜步伐急促,幾乎是小跑著把人推回病房。
袁山河站在電梯口,只來得及看見輪椅上的側影,他總覺得她在轉頭,似乎想朝他這邊看上一眼。
但她行動太緩慢,王娜又太迅速,直到輪椅消失在病房門口,她也沒能轉過頭來。
很快電梯門重新打開,一群人急吼吼沖出來。護士長在,上次在病房門口看見的中年婦人也在,只是這回她的身旁還多了個中年男子,大概是葉知春的父親,西裝革履,一表人才。
只是,夫妻倆都跑得急,誰也顧不上形象。
袁山河背著吉他,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踏入電梯。
原來是她。
居然是她。
他摁下十四樓的按鈕,笑了笑,心道還挺巧,原來她就是葉知春。
也是,他人太疲倦,要是換作平常,看她偏癱,又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猜也該猜到她是哪一號人物了。
何況她在天臺上的表現,當真對得起她的鼎鼎大名
叮電梯門又開了。
袁山河疲倦地往病房走,邊走邊想,不愧是公主,又是咬人,又是讓他載歌載舞的
啼笑皆非間,春夏秋冬的歌詞在腦子里無意識地飄過,某一刻,他腳下一頓,忽然抬起頭來。
cun。
也許不是cun,是春
原來她指著自己,一遍一遍告訴他的,是她的名字。
她叫春。
葉知春。
作者有話要說一個短篇,寫了七千,先發上來,剩下的我繼續,大概還有一兩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