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看在六娘即將嫁入王府的份上,他們所求他就一并辦了,也免得他們之后知道,鬧著要回孩子,損了王爺的臉面。
“是關于兩個孩子進學的事,誠哥兒已經五歲,原本已在族學里啟蒙,現在沒這個條件,還得請李家主上心,給他們兄弟找個夫子,明年諺哥兒四歲,也該認字了。”桑度道。
李家主撫著胡子的手微微一頓,臉色有點不自然,但還是接口道,“這個桑兄弟放心,找夫子是小事,我一定叫兩個孩子好好讀書的。”
話說西平郡王府也有給府里的孩子請先生,雖然這么多年下來,也沒有一個考中秀才的,但王府請的先生,肯定比桑家人好。
“給李家主添麻煩了,孩子的教育是大事,廬兄弟去了,這兩個孩子的未來,我們這些當叔伯的,少不得上心一二。如果兩孩子以后能考中舉人進士,廬兄弟泉下有知,也一定會瞑目的。”桑度笑著寒暄。
“是是是,這是好事。”李家主不知道說什么,有點心虛,視線都偏移了幾分。
聽到他答應的這么痛快,桑度心情也不錯,覺得這李家雖然是皇商,但也是和善人家,兩孩子在李家長大,應該也不差。
于是他笑著道,“我這位侄女,是二房疾兄弟的遺孤,疾兄弟曾在揚州任同知,因為一些原因,和獨子遇害沒了,皇恩浩蕩,體恤獨女不易,特恩賜了縣主爵位。如果沒有意外,縣主會常住京城,這孩子從小就好讀書,年紀雖小,學識卻不差。只遺憾是個女兒身,不能考科舉。我此趟帶著她來,是打算認認門,等以后縣主會代替我們這些叔伯,時常來李府拜訪。京城桑家也就這三個孩子,本該相互照應才對。”
桑度并沒有把希望桑語考教弟弟學問的話說出口,但桑家人重視學問,桑語來了,詢問兩孩子的學問,也是正常的。
李家沒必要阻攔,再說了,桑語可是縣主,李家巴結還來不及呢。
桑度原以為,李家主聽后,會像之前那樣滿口答應,沒想到他居然開始支支吾吾起來,“這個,就不必麻煩桑縣主了,對了,縣主不是還要守孝,哪能為了這點小事折騰。”
桑語瞇起眼,覺得這事處處透著古怪。
她先看了眼神猶疑的李家主一眼,再看強裝鎮定的李六娘,突然道,“其實,廬嫂子這么年輕,又長相貌美,是可以再嫁的,不必在桑家守著。”
李六娘臉色大變,端著茶杯的手不穩,“啪”的一聲,茶杯掉到地上。
這響動驚起了廳堂內所有人,都紛紛向李六娘側目。
桑度是個聰明人,不然桑族長也不會派他來京主持捐糧的大事,看到李六娘這番臉色變化,再想想剛剛桑語的話,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臉色微沉,順著桑語的話往下說,“我們桑家并不阻止寡婦再嫁,如果廬弟妹有這個想法,也沒關系,但孩子我們得帶回去。”
“不行他們是我的孩子。”李六娘當即叫道。
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已經生了外嫁的心。
桑度面色變得嚴肅,“既然李氏想要再嫁,那為什么還要我們把孩子送來難道是想瞞著我桑家,把孩子帶走就不說帶著孩子好不好嫁,兩孩子在繼父家,哪里有自家好”
他的這句話讓桑語靈光一閃,想起了之前聽到的一些傳聞。
“聽說西平郡王喜歡再嫁的女子,也愿意接手繼子繼女,看來李家是要和王府結親了,恭喜貴府攀上了一門好親。”桑語笑吟吟試探。
原本她沒幾分把握,猜測而已,可李家三人的臉上,居然同時露出驚慌,這就說明她猜對了。
桑度深吸一口氣,狠狠放下茶杯,“我桑家的孩子,可不會給別人當繼子。”
說完他就站起來,一手抱起一個孩子,直接往外走,“李家女要出嫁,我桑家不干涉,孩子我就帶回去了。”
桑語見此,也站起來,落落大方地告辭,同時在他們心上捅了一刀,“我桑家不是買子求榮的人家。”
李家主臉色一黑,這意思是說李家是賣女求榮的人家了。
桑語直接轉身,是不是的,這不很明顯嗎
她大踏步跟上桑度,見兩個孩子眼巴巴望著他們親娘,倒是不吵不鬧。
顯然兩個聰慧的孩子,已經明白了什么,至少桑度難看的臉色,以及行色匆匆的姿態,讓他們不敢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