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很清楚,皇帝是在懷疑他,他坦然的道,“我的身子,不可能有子嗣,即便過繼了,那也不是我的血脈。給他留一個王位,換他在我死后祭祀就夠了,剩下的我何必多事。”
這話幾乎是在明晃晃地告訴皇帝,他沒必要投靠哪個皇子。
誰當皇帝于他來說,都是一樣的,畢竟他身體不好,能活幾年都是未知數,而即便能活到來,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何必折騰呢。
皇帝喉頭一哽,想到了太子。
太子有子嗣,沒有嫡子,但也有三個庶子,還有嫡女和庶女。
但太子并不在乎,一心在死前肅清朝堂,這是身為太子的公心。
而瑞王和太子其實一樣,瑞王還更慘一點,也許他能活得久一點,但他注定沒有血脈傳承,那做得再多也失去了意義。
也就是說,他現在做的一切,也都基于公心,是為了大周江山計。
皇帝忍不住眼眶濕潤,“你呀你呀,和太子一樣惹人心疼。”
“我不需要,”瑞王淡淡地道,末了加了一句,“皇伯父。”
也就是這句伯父,叫皇帝心里破防,認認真真考慮起瑞王的建議來。“你說得不錯,這件事我會讓人著手辦理,你身體不好,就負責監督好了。要是有哪個膽敢不盡心的,我賜你生殺大權。”
“嗯,”瑞王隨意應了一聲,皇家監察百官的暗衛都在他手里,只要他愿意關注,那些不合心的官員,分分鐘鐘換掉。
皇帝這個權利,也不過是讓他行事更方便而已。
沒在這上面多糾纏,瑞王提到了另外一件事,“當糧食增多后,就會變得廉價,百姓們吃飽之后,自然追求更多的享受。”
“你想提高商人的地位這絕對不行。”皇帝果斷拒絕,這要是被外面那些老學究知道了,得指著瑞王的鼻子罵,他可不想瑞王受這個窩囊氣。
更何況,一切尚在計劃中,還遠沒到那個時候。
瑞王搖搖頭,“不是,我想的是開海禁。”
剛開國的時候,是沒有設立海禁的,三四十年前,北邊大舉來襲,南邊也不得安生,時時有倭寇騷擾沿海百姓。
朝廷焦灼于北方戰事,再加上沒有特別好的海軍,索性就設了海禁。
皇帝登基后,也沒有廢除,所以海禁一直在,不過這不算本朝的傳統,只是先帝設立的而已,如果要廢,會容易得多。
“你讓我想想,”皇帝當然知道開海禁的好處,內廷至今還保留著幾十年前海貿帶來的利益,那數量驚人的利潤,即便是皇帝也是心動的。
但相對地,風險也是對等的,不僅如此,對沿岸的百姓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
這些年的海禁,不僅沒讓倭寇變少,反而變多了,周邊海域還不知道藏了多少海盜。
就皇帝知道的勢力,就有十幾股,只不過人數最多也不超過萬人,他們也不敢上岸,所以皇帝沒放在心上。
但要開海禁,進行海貿的話,這些勢力就是阻礙。
也因為他們的存在,朝中會大力反對。
“海貿不是目的,海軍才是朝廷要關注的。”瑞王輕聲道。
沒錯,海貿只是順帶的,他的目的是訓練一支海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海軍。
瑞王通過這些年來大周的洋人,認識了海外的國家和勢力,并且意識到,世界的格局在劇烈動蕩中,遠沒有大周人以為的那么安穩。未來,或許海軍才是主力,是守護大周的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