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語冷眼看他,聲音干脆清晰,“李家主是商人,不懂我們耕讀人家的規矩。我們不賣身求榮,不食嗟來之食,不舔笑喊爹,不會把好好的女兒送給別人做妾,更不會把自家的孩子送人當孫子。”
這話說得極為打臉,簡直是把李家主的臉面往地下踩。
李家主面色青一陣白一陣,李夫人簡直忍不下去,直接跳出來打罵,“你個丫頭片子知道什么,你還不是父親死了,換來了這縣主的爵位”
桑語眼神一瞇,張嬤嬤立刻跳下去,狠狠就是一巴掌。
“李夫人不會說話,老奴教教夫人規矩,縣主是皇上親封的縣主,豈是一個小小的商婦可以折辱的。”張嬤嬤在宮里浸淫了那么多年,氣勢是融到骨子里的,“聽說李夫人的哥哥是內監,那也就是奴才。縣主是主子,從來還沒聽說過,有奴才指著主子罵的。”
“你你你”李夫人氣得渾身發抖,雖然因為她哥哥的身份,她一輩子得勢,但做歸做,真的說出來就面上無光了。
這年頭別看內廷那些太監混得風生水起,但外面誰也看不上他們,好像牽連他們就沾上了臟東西一樣。
而靠著內廷太監發家的話,就更是叫人看不起,反正李家在武太監去世后,是極力撇清關系的。
就連原本過繼到武太監名下的那位外甥,都已經改回來了。
周圍的人家或許知道李家的出身,或許不知道,但誰也不會當面說出來惹人嫌。
可從這次過后,他們就捂不住別人的嘴了,好事者一定會大說特說。
這事吧,要是不在,那就是那么回事,內廷那么多太監,他們的親朋無數,要是都覺得恥辱,那也就不用活了。
可偏偏有的人就覺得自己現在高人一等了,迫不及待地和以前的圈子撕開關系。
如果是之前,張嬤嬤絕對不會說這種話,她自己就是內廷出來的,以后說不定還要回內廷去。
可是在發現李家人在意后,她也不介意拿出來打擊敵人。
桑語冷眼旁觀,看到李夫人直接被氣暈過去,這才施施然開口,“把我家孩子交出來。”
李家主臉色僵硬,咬牙切齒,“我真的不知道”
“你是等著我帶人來搜嗎我不介意以拐賣幼兒的名義,把你們告到官府。不要以為有西平郡王為靠山,官府就會偏向你們。”桑語越加地不耐煩,同時在心里擔憂兩個孩子。
李家主一甩衣袖,直接側身指著府邸道,“如果縣主不相信,盡管帶人去搜,我說了不值得就是不知道,縣主要冤枉人,在下不敢辯解,但還請拿出證據來,平天白日的,我李家也不是白白被冤枉的。”
他這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態,讓桑語微微瞇眼,掃視了在場的眾人一眼,余光瞄到大門后面的人影,揚起聲音道,“李六娘,你孩子被搶走了,你都不著急嗎不出來問一聲,是在心里竊喜嗎也對,你高興還來不及呢,孩子被搶走,就沒人能阻礙你另嫁攀高枝了。就是不知道,你丈夫泉下有知,半夜不會回來找你嗎”
“你別胡說”李六娘氣急跑出來,“我孩子才沒有被搶走。”
說完她立刻捂住嘴巴,意識到自己暴露了。
桑語冷笑,“還說沒有派人搶走孩子,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好,我這就去報官,我看朝廷官員會不會因為西平郡王府的權勢,而坐視不理。”
說完她也懶得和這些人糾纏,直接甩開車簾,回了馬車里。
然后她也不回府了,馬不停蹄地去了順天府尹。
桑語剛剛已經確定,兩小孩確實不在李家,而他們也打定主意不交出來,因此她猜,要么就在李家的莊子上,或者西平郡王的偏院私宅。
西平郡王的偏院可能性比較大,如果藏在李家,那桑語帶人闖進去搜,他們也無可奈何。
而郡王的產業就不一樣了,桑語在爵位上,就比不上郡王,她要是敢強闖,西平郡王就可以上書,請皇帝奪了她的封號。
地位尊卑在古代就是這么有用,你地位低,別人闖進你家,你都不能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