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靜。”瑞王低低笑了一下,隨即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那激烈的程度,仿佛要把肺咳出來一般。
桑語一愣,立刻轉身想要叫人來。
“不必”瑞王抬手,阻止了他的動靜,眼神是難得的凌厲。
即便是自己的目的被人破壞,瑞王都沒有這么鋒芒畢露過。
可此時的他,清俊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唇蒼白無力,眼中蘊含著咳嗽帶來的生理性淚水,眼尾泛紅,多了一絲旖旎的病態之美。
這是難得的風情,仿佛一夜之間,高潔清雅的君子,就變成緋色天然的伶人。
可桑語絕對無法把他當成弱者,因為那眼中的氣勢驚人,傲骨天成,以及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無情,都顯示這是一位掌握生殺予奪的上位者。
什么溫潤清雅的王爺,都只不過是他低調的偽裝。
桑語垂下頭,遮住眼里的思緒。
之前這位王爺偽裝得十分好,雖然她已經看透了一部分,兩人心照不宣地演著戲。
只不明白的是,為什么他又突然在自己面前卸下偽裝。
有這個必要嗎
她只是父兄去世,無依無靠的桑家女,而這位瑞王高高在上,兩人之后很大概率不會再有交集。
那么他這番作態,又是為什么
難道他覺察了自己背過賬本的事
桑語心里一驚,正要開口試探,和接觸到瑞王意味不明的眼神,瞬間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是試探一個聰明人,還是一個聰明的上位者,這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只會暴露更多。
于是她裝作擔憂的道,“那,那您沒事吧”
“無事,只是昨晚病發了而已。”瑞王漫不經心的道,眼神重新變得平和,好似剛剛的銳利和探究是桑語的錯覺一般。
“您生病了應該請大夫的。”桑語躊躇了一會兒,才把不該出自她之口的勸諫說出了口。
這是她的心里話,在目前的她看來,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健康重要,什么也比不過活著重要,而有質量地活著,離不開一個健康的身體。
瑞王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嘴角重新揚起笑意,甚至還帶上了調笑的口吻,“這話從桑小姐嘴里說出來,倒叫我驚奇。我還以為冒著生病翻案,之后又馬不停蹄的舉辦喪事,送父兄回姑蘇的桑小姐,并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呢。”
這話簡直是在明晃晃指出,你比我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吧
之前病成那個鬼樣子,沒好好養過一天病,這樣的你,居然還來勸誡別人別諱疾忌醫
桑語
她鼓了鼓嘴,顯出幾分氣惱,“我那是沒辦法。”
瑞王笑了,多了幾分真切,難得看到這位堅強到倔強的桑小姐,露出這副小女兒嬌態,這讓他心情都好了不少。
于是他頗為耐心地解釋了一句,“從小到大的毛病了,太醫和民間的大夫都看了不少,也只能維持這不死不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