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會被如此直接地戳穿,周寂川稍一慌亂。很快他冷靜下來,放下手中沒剝完的玉米,語氣認真地說“我的確對她有意,希望您可以成全。”
“成全你不是我的事,你得問她。”道宣禪師笑了笑,“澄澄雖然從小跟著我長大,練得一手好功夫,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要嫁人的。我沒意見,她喜歡就好。”
“我會努力的。”周寂川彎起唇角,滿臉虔誠地對道宣禪師說,“方便讓我幫您看看腿嗎”
道宣禪師望著他,一臉高深莫測“那得看你是什么身份。”
周寂川不解。
道宣禪師抬起手,摸了摸銀白色的山羊胡須“是醫生的身份,還是我徒女婿的身份。”
“”周寂川不自覺嘴角一抽,“師父,這玩笑不好笑。”
道宣禪師嘆了一聲“澄澄也十八歲了,能談戀愛了。追她的男孩子很多,你不抓緊點,到時候她喜歡上別人,我也幫不了你。”
周寂川“我不會讓她喜歡上別人。”
道宣禪師挑了挑一雙白眉“這么有自信”
周寂川看著面前這個慈祥的老人,感覺到他頑童似的善意,也溫和一笑“您放心,肯定不會讓您失望。”
道宣禪師呵呵笑著,緩慢起身“跟我進來吧。”
簡澄午休醒來的時候,院子里已經空無一人,玉米也剝完了。日光沒正午那么強烈,從西邊斜斜地擦過屋檐,陰影落在對面臺階上。
周寂川從道宣禪師的禪房里出來,兩個人神情自然熟稔,猶如相識多年的老友,多少令她有點吃驚。
“師父。”簡澄迎上去,也看了周寂川一眼,見他手里拿著的醫藥箱,吃驚之余還有點驚喜,“你看過了嗎怎么樣”
周寂川點了點頭“嗯。”
他沒說情況怎么樣,但興許是當著師父的面不方便明說,于是簡澄也沒多問。
吃過晚飯,師父去廟里有點事,簡澄洗碗的時候又悄悄問他。
“沒什么大事。”周寂川低聲說,“我開了點藥,平時注意保暖和休息就好。”
簡澄狐疑地盯了他一會兒“真的嗎”
周寂川神色微頓,然后笑了笑,沾滿泡沫的手指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真的。”
簡澄這才信了。
男人低下頭繼續洗碗,冰涼的水澆在手背上,他眼底也似乎覆著層霜。
簡澄得知師父的腿沒大礙后,心情好得哼起小調來,臉上也滿是輕松的笑容。
周寂川轉頭看了看她,眸底仿佛有什么東西,終于釋然了。
剛才在禪房里,道宣禪師對他說“我把這幾個孩子拉扯大,并不是為了讓他們給我養老,我也不希望他們好不容易得到的新生活,因為我而受到影響。他們都只是孩子,快快樂樂地長大便好,不需要對我負責任。”
但有些責任,總是要有人去擔的。
周寂川望著女孩明凈白皙的側臉,不自覺勾起唇角。眼底霜雪消融,只剩下薄薄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