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被分到和男生同桌的那年,是她最為煎熬的一年,因為無法避免會和同桌有輕微的觸碰。
她是很嫌棄男孩身上的汗臭味的,哪怕沒有汗臭味,她也下意識地不想和異性有肢體接觸,這么多年,只有師父和簡遇是例外。
但哪怕是當年的簡遇,在她長大后也有一段時間煎熬過,后來才慢慢習慣起來,不排斥和那人勾肩搭背。
周寂川大概是她生命中最特別的例外。
雖然他身上總是干干凈凈的味道,但她想著哪怕早兩年遇見他,那時他也是個打完球滿身汗味衣服上還沾著污漬的大男孩,她也會忍不住想靠近他。
無論怎樣,就只是想靠近他。
師父說得沒錯,如果她錯過這個男人,也許這輩子對她來說都不會再有第二個周寂川。
男人清俊的臉近在咫尺,她仿佛能感覺到那雙柔軟的唇里呼出來的熱氣,是香的,薄荷牙膏的味道。
她咽了咽嗓,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沖動,情不自禁地把臉湊上去。
這時,突然聽見大門被打開的聲音。無論是鬼使神差要親人的簡澄,還是意識到女孩的意圖,好整以暇卻暗自期待的周寂川,均是一愣。
但兩人還半沉浸在剛剛的氣氛里,身體僵硬,都沒有及時撤開,直到站在玄關口看見客廳曖昧景象的顧臣許猛吸了口涼氣“臥槽,這么刺激”
畫面太過驚心動魄,連周寂川臉上的傷都沒法引起他更強烈的反應。
周寂川終于緩緩地坐回去,臉色很沉,像覆著層霜“以后別不敲門進就來。”
兩人是多年的好兄弟,顧臣許一直都有他家鑰匙或密碼,而周寂川母胎單身,他便從來沒注意過隱私這方面,從來都是不請自入。
看看沙發上滿臉紅暈的女孩,顧臣許尷尬地咳了一聲“懂,我注意。”
孩子大了,談戀愛了,也是要有隱私的了。
顧臣許幽幽地嘆了口氣。
打擾了人家好事的顧臣許自然不能指望主人還給他端茶倒水,于是自己走到茶水臺。
一杯咖啡還沒泡好,門口有人摁鈴。
周寂川過去一看,是穿著工作服的物業人員。
“周先生您好,昨天夜里停電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們這里有份滿意度調查,您方便幫我們填一下嗎”
周寂川淡淡瞥了眼“我不是業主。”
“我們給簡先生打過電話了,他說找你就行。”
“好。”男人接過工作人員手里的文件夾。
咖啡機工作的聲音差不多蓋過了門口的聲音,物業和周寂川說著什么,簡澄也聽不清楚,于是她走到顧臣許那邊。
“顧醫生。”簡澄小聲叫他。
顧臣許看了眼門口,嗓音也壓得很低“嗯。”
簡澄抿抿唇,問“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個平日里清俊溫和卻又能給足她安全感的男人,他清瘦卻有力的身體在床上瑟瑟發抖,冷汗涔涔,甚至好像隨時會停止呼吸,離開這個人世間的樣子,她回憶一遍就后怕一次。
可她不敢問周寂川,也不敢在他面前表現出她很在意。
顧臣許垂著眸,把杯子輕輕放在接水口下,“這事兒他自己不和你說,我也不好講。”
簡澄攥了攥手指,就這么盯著他看。
許是女孩的注視太過灼熱,顧臣許覺得自己快要被盯出個洞來,無奈道“姑奶奶,不是我不說,是我其實也不知道。”
簡澄一臉逼問的神情“那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他從高中的時候就這樣,那會兒不是住宿舍嗎,有天晚上舍友偷跑出去打游戲,就他自己在屋里,我才第一次發現的。”顧臣許說,“但其實問題不大,只要不放他一個人在黑屋子里就行,那時候比現在可嚴重,自從養了三月,情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