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琉璃燈里封住的不是灼熱的火焰,而是閃耀著生命的光輝的螢火。
現在解開了琉璃盞的束縛,這些螢火蟲卻沒有離開,仍然依依不舍的流連在他們身邊。
光亮沒有減弱,照明的范圍卻更大了。
可是,對有的人來說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頭發下,段延慶的神情愈發痛楚,就連天女都被我的丑陋給嚇到嗎
誰知,下一刻,他被從天而降的花枝淋了滿身,頭發上,傷口上,還有那雙詭異扭曲的雙腿上,都沾上了清清淺淺的香氣。
散花的天女將手中的花束投向了這個傷痕累累的人。
“是天女在為我賜福嗎”
段延慶恍恍惚惚的想到。
花香之后,花苞一樣潔白細嫩的手小心地扶著他躺平,然后急切又不失溫柔的撥開他臉上的頭發,用云朵一樣柔軟的衣袖仔細拭去塵污。
這是這么多天來他的臉最干凈的一次。
月華如水,流螢飛舞,將他的累累傷痕全部曝光在天女的眼前,毫無保留。
見到他的臉,她是會嫌惡還是會憐憫呢
段延慶突然有些好奇。
誰料,這位彷佛自遙遠的佛國而來的天女捧著明珠,在定定的看了他片刻后,眨了眨眼,忽然滾落一長串晶瑩的淚珠,打濕她濃密而卷翹的睫毛,如同沾了露水的花蕊一樣,可憐又可愛。
“太子殿下”
她的聲音極輕極軟,如同洱海邊被浪花拍打出的泡沫,太陽一曬就會破碎。
“疼嗎”因為雙手拿著夜明珠,所以她用手背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他臉上的疤痕,蜻蜓點水一般。
段延慶不合時宜的想就好像,她是在替他疼,替他哭一樣。
他沒無聲的沉默,既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是無法張口回答。
天女似乎明白了什么,無聲地咬著嘴唇,又是大顆大顆的淚珠。
在夜明珠的璀璨的光芒中,段延慶能清楚地看到對方濕漉漉的眸子,像是大理蒼山之畔,洱海之濱的那一抹海天一色,純潔澄凈,倒映著他小小的身影。
段延慶幾乎溺死在這片藍天里。
“啪嗒”一滴眼淚恰巧落進他的左眼里,滾燙炙熱,燙得他不由自主地眨了下眼睛,那顆淚珠隨之從他的眼角滑下。
這是一次既直接又隱晦的接觸。
一滴離了眶就不能再回歸身體的淚珠,將二人連到了一起。
不合時宜的,段延慶的目光陡然從天女的眼睛移到了她的唇上,嫣紅嬌嫩的兩片花瓣微微開合,露出一點雪白的貝齒,怯生生的。看得人恨不能伸出指尖將這瓣花挑開,看看里面是否盈滿了甘甜的蜜液。
從昨日到現在滴水未進的喉嚨,此刻干渴得厲害。可是除了口中的干渴以外,他好像還渴求著什么。這種陌生的念想如同燎原之火一樣席卷全身,摧枯拉朽,勢不可擋。
他想,若是現在還能動彈,他肯定會將身前的天女按倒在地上,在她因驚嚇睜大眼睛的那一刻,吻上那抹濕潤的湛藍。然后她會受不住刺激的流下更多的眼淚,他再一滴一滴地銜走解渴。
不過海水是咸的,等他稍微濕潤了一下火燒火燎的喉嚨后,就可以一路向下,吻過哭得通紅的鼻頭,挑開下面羞澀的花瓣,去大口啜吸里面甜美的汁液。
此刻,躺在地上的段延慶從來沒有這么深刻地認識到那個光風霽月的延慶太子已經死了。現在的他,不過是個無可救藥到妄圖瀆神的惡徒。
作者有話要說始皇篇正在大修,所以先放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