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驪,你可知道你這一睡睡了多久。”嬴政喟嘆。
有多久呢
對于嬴政來說,很久很久。久到他從趙國回到秦國,從市井一垂髫孩童成長為秦國尊貴無雙的君王,久到他甚至以為他再也等不到她醒來的一天了。
阿驪啞言,面對著已經不再是個孩子的嬴政,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嬴政這句話并不是真的在問她,也沒想要她回答什么,仿佛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闡述。可他的語氣越是平靜,阿驪就越是想到她剛醒來時聽到的那一聲聲哭訴。
阿政啊,你說你個子都長這么大了,性格怎么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倔強呢。在我沒有意識的時候偷偷哭的這么歡,一看就不是一次兩次了,可為什么人站在你面前了反而一句委屈都不肯說
“是我不好,那”阿驪像安慰小時候的他那樣,張開雙臂,“要不要抱抱”
嬴政以拳抵額,低低的笑了。
真是敗給你了,阿驪。看來你還是沒意識到啊,到了現在竟然還把我當成以前的那個孩子。
可是,“要”
雖然不滿意她把自己當成孩子,但是誰又能因此而拒絕她的懷抱呢
嬴政站起來,三兩步走到阿驪身邊,圈住她的腰將她虛虛的抱在懷里。不再是幼時滿含依戀意味的小獸貼貼,而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充斥著占有欲的禁錮。
特別是因為阿驪還是虛影的緣故,兩人同色的衣袍交織融合在一起,一眼望去,就像阿驪整個人差點被嬴政揉進骨血里一樣。
激動人心的重逢過后,兩個人終于能冷靜下來好好了解一下對方這些年的生活。
不過阿驪這邊一直都是在沉睡中修煉,封閉五感,無知無覺的,沒什么好說的,所以主要是她來了解嬴政的情況。要知道,她可是對自己一醒來就聽到某人的哭聲印象深刻重音呢,十分以及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到底是誰敢給他氣受。
大家長護犢子的心已經在蠢蠢欲動了。
以后阿驪會一直陪在他身邊,嬴政心知有些事也瞞不住她。與其讓她從別人口中聽到什么真真假假,亂七八糟的話,還不如自己告訴他。
于是,嬴政就將這些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避重就輕的說了一遍。不過阿驪不是傻子,哪里能聽不出來。要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云淡風輕,從小就這么能忍的人又怎么會一個人躲在殿里哭。
“阿政,是我食言了。你說得對,我確實是睡得太久了。這些年,你一個人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阿驪神色黯然,當初是她信誓旦旦的說要保護他,幫助他,可在他最關鍵的時候還是讓他一個人跌跌撞撞的長大了。
“那些人,那些事,哪里夠得上一個苦字不過是秋后螞蚱,現在風光而已,遲早我會一筆一筆和他們算清楚。”嬴政從不認為自己會輸在這里。
雖然阿驪覺得自己沒能幫上忙,但事實并非如此,她曾經說過的話帶給嬴政的影響是深遠的。此后,不管處境有多艱難,他都一一走出來了,從未自暴自棄過。即便現在呂不韋猖狂至此,他也是痛恨居多,卻毫無畏懼之心。
他的目光從來不在眼前,也不會局限于朝堂,而是放眼于整個天下。是龍,就不會永遠被困于淺灘
“阿驪,他們不過是我的王道上注定被踏平的荊棘而已,不值得你投過太多目光。你也從來沒有食言過,如果不是為了我,你根本就不會沉睡了八年。”
阿驪卻不樂意嬴政這么說,“那是我愿意,大話我都放出去了,要是連送你回秦都做不到我這個神仙豈不是很失格再說,”她的聲音遲緩下來,“我知道終有一天你能登頂,但是我希望這一天能早一點,你的路也能好走一點。”
他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又吸收了他那么多龍氣,她不就是想讓他少走點彎路,有什么不對嗎就像她的主人,不也是這么呵護自己的嗎甚至他做的還要夸張,簡直是個操碎了心的老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