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獨孤震、竇抗等人都是久經宦海的老狐貍,自然明白李淵現在這么做是為了鼓舞臣心,凝聚人心,以免這些朝臣在逆境中對大唐失去信心。當即一齊拱手恭維道“陛下圣明,大唐必勝”
可這個時候也有些不知趣的臣子出來煞風景,只見一個隊列中央突然擠出一個身著紫袍的大臣,跪伏于地抽噎道“陛下,非是微臣不忠,實乃家中老母年邁,臣實在是放心不下”
李淵舉目望去,說話的這人名叫趙成,官拜吏部侍郎,是長安出了名的孝子。
李淵強忍下心中不悅,面露微笑地說道“趙愛卿,朕知道你是個孝子。不過你放心,此番隋軍奪取長安不過是占了突襲之利,朕估計一月之內朕便可以收復長安。另外朕會派遣兩名心腹侍衛去照顧你的老母,你是我大唐賢臣,留在長安只怕會遭到隋軍毒手,可那些小人物是落不得隋軍之眼。”
“微臣多謝陛下厚恩”
趙成先是叩首謝恩,正當李淵以為已經說服了他之時,卻不料趙成卻繼續開口說道“只是微臣自幼喪父,是老母一人將微臣撫養長大,微臣實在不忍和老母分離,愿留在長安和老母同生共死”
趙成這番話不由得勾起了滿朝文武對于家人的思念和擔憂,他說完之后很快就又有幾個大臣出列,或說經受不住路途顛簸勞累,或說不愿離開故土,用各種各樣的理由向李淵請求讓他們留在長安。
李淵見狀不由得面色一沉,暗道若是再不加遏制,只怕這滿朝文武待會就會散去大半,遂暗暗向裴寂使了一個眼色。
裴寂會意,當即大步出列,指著趙成喝道“趙成,陛下已經許諾你派人照顧你的老母,為何你仍舊推三阻四,你居心何在難道是在懷疑陛下不成”
“裴相,卑職。。卑職。。”趙成是個老實人,被當朝相國這么一喝,心中一驚,一時間語結,不知該說什么是好。
“哦,我想起來了”
裴寂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指著趙成冷笑道“我聽說你的堂兄現在是江都的御史中丞,你們兄弟之間書信來往密切。我看你留在長安想照顧老母是假,借機投奔隋軍才是真”
“什么”
李淵聞言頓時面露驚色,目視趙成說道“趙愛卿,裴相說得可是真的”
趙成面色大變,急忙申辯道“陛下,臣的堂兄的確是在江都出仕,臣也的確和他有些書信來往,但所說不過是一些家事,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去臣家里取來書信。”
裴寂的聲音在一旁冷冷響起“趙大人打得真是好算盤,你家住懷遠坊,這會兒早就已經被隋軍占領,陛下如何去你家中取信退一步講,就算我們能夠取來書信,恐怕那個時候隋軍也已經殺進含元殿了”
“陛下,老臣以為趙成反心已露,如今不過是在垂死掙扎拖延時間,陛下此時此刻萬萬不能心慈手軟啊”
獨孤震方才就在裴寂身旁,李淵給裴寂使眼色的這一幕被他看得清清楚楚,這個老狐貍當即明白李淵這是打算殺趙成來震懾其他試圖留在長安的朝臣,等到裴寂說完他便立刻附和道。
李淵意昧深長地掃了獨孤震一眼,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道“獨孤愛卿所言極是。來人,將趙成拖出去斬首示眾”
“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
趙成被嚇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哀嚎不止。但李淵不為所動,抬起了手朝著幾個侍衛往外揮了一揮,那幾個侍衛當即拖著趙成往外走去。
沒過多久,趙成的聲音便消失了。李淵冷冷地掃了還跪在殿內的那幾員請求留在長安的官員,擠出一絲微笑“幾位愛卿,你們都是朕的得力助手,大唐可不能沒有你們。若是你們擔心家人朕會派人去照顧,但是你們還是跟著朕一同北上咸陽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