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格沒有穿那一身厚重繁復的黑色喪服,而是被強迫換上了一身輕便的衣物。
他穿上雪白的燈籠袖羊絨襯衫,柔軟寬松的衣袖垂墜下來,袖口處綴著一層潔白的蕾絲。襯衫外面套著一件黑色的馬甲,還有同樣漆黑的絲帶領結,下身是一條筆直的西裝褲。這樣簡單裝束的他沒有太多凌厲感,反倒是因為皮膚蒼白,顯得有些沉郁,像維多利亞時代的畫家。
阿爾弗雷德把他的長發梳起來,在腦后扎起一個利落的馬尾,用的還是個粉色大蝴蝶結,充滿了甜美的少女氣息的發繩,也不知道是芭芭拉還是斯蒂芬妮留下的席格勉強自己無視了這一點。
做完這一切后,他站起身,鏡子里的他從披頭散發的落魄藝術家,變成了嗯,米其林高級餐廳的侍者。
要不是知道布魯斯跟他有血緣關系,席格還以為對方準備把他留在這刷盤子。
阿爾弗雷德給他梳好頭發,看著他的樣子,欣慰地點了點頭“您這樣看上去好多了,席格少爺。韋恩家有望在您這一代擺脫奇裝異服的詛咒。”
他說完,將毛巾掛在手臂上,牽引著席格走出客廳。
韋恩莊園保留著古典的巴洛克風格,花園四角種著茂密翠綠的榛子樹,老舊的青磚墻上爬滿了碧綠的常春藤,大簇大簇的鮮紅三角梅綻放,新鮮的落花在雨中鋪了一地。
宅邸內陳列著大量昂貴的藏品,席格一路上看到了文藝復興時代的油畫、古希臘的大理石雕塑和中國宋代的龍泉青瓷。長廊上方懸掛著暗金色的水晶吊燈,地板上鋪著厚重的小羊絨地毯。在薄霧般的暖黃色燈光下,那些大理石雕刻而成的人體仿佛活了過來。
兩人并肩走進客廳,客廳很大,干凈而整潔,中心擺放著一張黑櫻桃木的長方形餐桌,鋪著酒紅色的波斯地毯,陽光穿過客廳一側的幾扇大落地窗,在地面上照出一塊塊明亮細小方形。
蝙蝠俠背著手臂站在落地窗前,他脫下了蝙蝠裝,露出了那張哥譚市民最熟悉的臉。現在那張臉上掛著溫煦的微笑,他轉過身來,對席格說“醒了,昨晚睡得好嗎”
席格抱著雙臂,并未對他的好意做出任何回應,而是用一如既往的冷淡語氣回答“你打算什么時候放我走”
“為什么這么著急離開”
“這話我應該問你。”席格說,語氣中帶著微妙的冷意“為什么要把我留在這你應該送我去黑門監獄,或者阿卡姆瘋人院。”
“你”布魯斯看著面前跟他一樣高的席格,他失語片刻,才終于把話說清楚“你體內流淌著我的血。對于你糟糕的童年,我負有一定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