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苑倒是沒想到,這個素來在百姓眼中昏庸無能的王上,倒是個真心對待她的好哥哥。
這點智商,估摸著也全用在了她身上。
她又看著郁連崢,只見他面色晦暗,倒仿佛是被人擺了一道一般不甘。
“既然本身就是為我準備的東西,便交給我罷。”錦苑開口,沒有再去看他。
她言下之意已經分明,便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真叫王上賜婚與他。
但心里依然感念郁連崢方才的堅持,他是想將東西給自己的。
他到底,還算是君子,也行事坦蕩。
這一來,郁連崢也不必擔責,婚事,也終將作罷。
錦苑還了他的人情,心下也沒有什么負擔,于是作辭,轉身回府。
公主府內,她只獨自依欄而坐,千草守在一旁,卻也看不出錦苑的心思。
倒是云清已經將圣物合著方子一起備好,端到了錦苑的面前“這蠱蟲母體曬干做粉,與蟲子而言便是劇毒,殿下喝了,蠱毒將解。”
錦苑接過,倒是不假思索的喝了下去,稍許便覺得心口一陣絞痛,只叫她滿面細汗,熬了半個時辰,這疼痛緩過,她一張口,便吐出一些污水。
才抬起頭緩了片刻,只覺得心內通暢,好似那隱約的沉悶絞痛且都不見。
便又轉向云清“如今我也算是又熬過一劫。”
她便點頭,也笑著道“說起來,郁將軍確實算是對殿下有恩。”
千草也附和“殿下以前總是覺得郁將軍有所圖謀,如今看來,倒叫人捉摸不透了。”
錦苑并未說話,只揮了揮手,遣退了二人。
她在欄臺處坐定,瞧著夜色緩緩而來,如今入了初秋的夜,倒是總帶了幾分寒意。
錦苑靜坐了許久,便終于忍不住側眸望向一邊的檐角處,見著那翩翩身影已立了許久,卻始終沒有靠近她一步,如今叫她先開了口“你還要看多久”
到底,他還是來了。
郁連崢翻身而下,腳步輕點,便已經飄然入座,只看著對面的錦苑,依然伸出手“給我看看。”
她也沒拒絕,好像對于他的這種命令已經有了本能反應,在配合之后才恍覺自己著實是慫。
修長有力的指節捏著錦苑的玉白手腕,指尖尤自在上摩挲而過,凝眸稍許才松了口“不錯,蠱蟲已除,往后你可以放下心來。”
“放不下心。”錦苑垂眸,語氣中倒是帶了幾分哀傷,雖然大半都是裝的。
但郁連崢并未聽出蹊蹺,只是不解“你還有心事”他只覺得殿下是個藏不住事的人,可看著她面露憂色,便也放緩了語氣“說出來聽聽。”
錦苑見著他在公主府出入自由,心里自然更是擔憂他的圖謀,只斟酌一番才開口“要殺我的人總是那么多,下蠱毒的和酒坊刺殺的未必是同一撥,又況且,”她瞧著他,聲音淡下去“你也盯著我的,不是嗎”
他沒作聲,錦苑便當這是默認。
“我至少,沒有謀害你的心。”這話,郁連崢已經說過多次,可錦苑知道他不過是在等一個確鑿的證據。
否則,怎會抓著徐公子這條線不放。
想了想,她便又開口“你與我有恩,我曾經允你的事也會給你一個答案。”
她說的便是關于左副將一事。
“好,”郁連崢挑唇一笑“我等你答復。”
說完之后卻沒有著急走,反倒是斟酌了一番說辭才開口,目光灼灼向她“你為什么始終不肯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