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陽很快得到了消息。
他驚訝地看了眼陸迦,似乎沒想到看起來毫無勢力的陸迦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石岱他還打算用石岱作為交易的籌碼。
王子陽心中思慮幾多,迅速收起了雜念,鄭重向陸迦鞠一躬“是我小看侯爺,還請侯爺恕罪。”
陸迦坦然接受了他這一禮。
“侯爺能在短短時間內滲透進三司,手段著實了得。”王子陽先贊嘆了一句陸迦的手腕,隨后道,“侯爺之前所說想要瑯琊王氏全心全意侍奉,在下如今覺得亦大有可為。”
“哦方才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王子陽完全沒有掩蓋自己的態度轉變,坦蕩地道“瑯琊王氏能歷經朝代更迭綿延至今,靠的便是識明主。不瞞侯爺說,我們對陛下其實并不算太滿意,只是終究沒有比陛下更好的;侯爺手段了得,不動聲色叫陛下對文氏放下屠刀,叫我們看到了另一條明路。”
陸迦聽出他的意思,似笑非笑道“你們怎么確定我就做得比秦非恕強”
“綜合我們對侯爺的情報了解,以及”王子陽點點自己的額頭,“直覺。”
陸迦高高抬眉,和王子陽對視。
對方并未回避,任由陸迦打量。
過了許久,陸迦才收回目光“這樣的話,我有個條件。”
秦非恕獨坐在龍床上,嘴里咬著繃帶的末端,拿匕首在肩膀上劃開一道小口子。
略帶紫黑色的血滴落下來。
他面色不變,拿紗布擦掉血跡,撒上金創藥,隨后自己包扎好。
太醫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秦非恕口吻和素日一樣平和“朕還有多少時日可活”
“稟陛、陛下,用這種放血的法子,或可堅持七日若能尋來解藥,當可徹底解毒。”
秦非恕聽了自己的死期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朕知曉了,你先下去吧。此事不可外傳。”
“是、是。”
太醫臉色煞白、顫顫巍巍地退出去,連連抹汗他方才還以為陛下要殺他殉葬之前太醫院多少前輩,都是死在皇帝得知噩耗時盛怒的發泄中。
還好他們的新帝是個仁厚之君
可惜,這樣好的皇帝,竟然慘遭反賊的毒手。
那些刺客的刀上涂的毒不知從哪而來,饒是太醫院內所有密藏的解毒方都沒有作用,只能用頻頻放毒血的方式延緩毒的蔓延。
想到過陣子又要面臨一場巨大的權勢變革,太醫深深地嘆了口氣。
隨后他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臉。
方才是不是感覺有陣風從面前吹過
裹在黑焰中的陸迦從太醫面前走過。
看太醫的表情,陸迦大致猜到結果如何。
他來到秦非恕的寢殿門口,本想直接進去,忽然想起之前秦非恕說他“夢到”黑焰在皇宮里飄蕩,斟酌片刻,還是沒進門,手指挑開窗紙,向里面看了一眼。
秦非恕裸著半身,披著軟袍坐在案前不知道寫著什么。
纏金燭花的光照在他英俊剛毅的面容上,讓他嚴肅的表情軟化許多。
陸迦心說死到臨頭,秦非恕竟然也沒有本性爆發亂發脾氣,看來人設確實變了不少。
他手一揮,殿內的黑暗倏然濃郁,將燭火撲滅。
秦非恕的聲音迅速響起“誰”
陸迦手一揚,一個小巧的瓷瓶被擲入殿內。
之后他也不管秦非恕有沒有接住、有沒有砸碎,干脆利落地躍上屋檐,很快消失在層層樓宇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