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染漓卡在心口的那口氣才慢慢通了,他試探著睜開眼,視線慢慢上移。
時間像是跨越了幾百年,染漓重新回到了過去,祠堂里的一切還保留著古代的風格,像是被鎖在了時間的監獄中,無法向前一步。
明明周圍十分的明亮,角落里的黑暗都被驅趕殆盡,但染漓還是感覺到了令人恐慌的詭異感。
在他印象中,祠堂應該是古樸嚴肅的地方,但墻壁用的顏色極其鮮亮,雖然已經斑駁脫落,但不難看出,原來是一整面紅色的墻。
被蟲蛀的紅綢掛在欄桿上,還有垂下來的吊墜,上面盤繞著復雜的花紋,不像是祠堂,反而像是喜堂。
在這個副本中,染漓見多了詭異的地方,此時倒也沒有那么震驚,只覺得害怕。
他哆哆嗦嗦的站在門口,肩膀微微向下耷拉著,一雙干凈透徹的眸子瞪得滾圓,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
可憐的模樣十分讓人心疼,連陰風都變得溫柔了一些。
過了好一會,染漓見無事發生,便壯著膽子往祠堂里走了幾步。
祠堂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不同的木碑,名字都是用紅砂寫成的,鮮艷似血,字體瀟灑飄逸,染漓盯著瞅了半天,眼睛都花了,也沒認出是什么字來。
除此之外,桌子上還擺著一本族譜,也許是放了很久時間,紙張都變成了黃色。
染漓試探著伸出手,拿過了族譜,翻開了第一頁。
三四百年前,一群逃難的人在此定居,并不斷繁衍后代,逐漸形成了村莊的規模,一代又一代的人在這生活著,將這當成家園。
河神的信仰并不是最近才形成的,古代大家都迷信,而且極其仰仗天氣和耕作,所以對他們來說,只要來年能風調雨順,便是最好的事情。
天氣是無法控制的,只能企盼信仰的神來幫助他們,而他們附近有一條從沒干涸過的河,村民們覺得這河是有靈的,里面住著河神,便年年在河邊祭祀。
一開始還十分正常,祭品都是牲畜,雖然河流每次都十分平靜,沒有給出回應,但這里的水源從來沒有斷過,所以村民們對河神的信仰更甚。
但隨著時間發展,大家漸漸忘記了河神的存在,直到那位風水大師的到來。
風水大師喚起了大家對河神的信仰,也將村民們改造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村莊也變成了吞噬人命的詭秘之處。
染漓從頭到尾翻了一遍族譜,視線落在了最后一頁。
手指痙攣似的顫抖起來,緊緊的攥著枯黃的紙張,留下了一道鮮明的痕跡,指甲因為過于用力,變得毫無血色。
他瞪圓了眸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遍又一遍的重復的看。
是重名嗎
那個從未露面的的族長也叫江執。
染漓下意識去想前面那幾代的族長叫什么名字。
但他腦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記不起來了。
染漓疑惑地蹙了蹙眉。
他并不只是簡單的掃了一眼,而是格外關注了村長和族長的姓名,不可能再回想時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染漓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將族譜往前翻。
上一代族長的名字也叫江執。
上上代也是。
上上上代也是。
從村民祭祀河神起,族長的名字就是江執。
染漓手心出了冷汗,手指虛軟無力,愣神間,沒有拿穩族譜。
啪的一聲,族譜摔到了地上。
染漓的身體哆嗦了一下,動作遲緩的蹲下身,撿起了族譜。
他像是想到了很恐怖的事情,驚慌失措的將族譜扔到了桌子上,還后退了一步。
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這只是一個巧合。
但若不把這當做一個巧合,染漓更難以接受。
江執怎么可能會是這個村的族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