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長安御史臺的那些人耳里,就能參他個大不敬之罪
“慎言。”楚稷低喝道。
葉諍撐著腦袋苦笑不斷“就算被聽到了又如何,我不說心里不痛快還不如說了,哪怕丟了這個皇子之位”
楚稷冷冷掃向他“我說讓你閉嘴”
葉諍這才啞口不言,長嘆了口氣之后,肩膀迅速耷拉下來。
楚稷沉聲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我知道,我就是不甘心。”葉諍揉了把臉,悶悶道,“我們費了那么大的力氣,死了那么多人手,還眼看著那么多百姓流離失所這是穆徹一條性命就能抵消的事兒嗎他至少要為此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陛下他,根本就不在意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被穆徹所害,他只在乎能不能用這件事情從穆氏換來好處。”
他越說越悲哀,只能用手捂著臉。
楚稷平靜道“在陛下看來,什么事情都比不過朝廷的平衡,用一點小利去換取穆氏的低頭算什么”
只是,景元帝眼中的一點小利背后,卻是無數無辜枉死的性命。
葉諍緊緊攥著拳頭,恨不得把那信紙全部撕了
不過到頭來,他還是慢慢松開了手,咬著滿嘴的血,親筆將景元帝的親筆書信謄抄了一份,到時候會不署名遞到穆氏家主穆宗的手上。
另外,書信上還說了另外一件事情
在處理完穆徹的事情之后,葉諍楚稷就要啟程回長安了。
順便帶上楊志源,回去由陛下親自審問。
暗無天日的牢獄里,穿著灰色囚服的穆徹,并沒有落入絕境、即將面對死亡的惶恐,他骨子里浸染出來的世家風度,讓他就算是身在牢獄里,也仍然要把自己所居之處打理得井井有條。
稻草被整理扎成床的模樣,上面一點碎茬兒都沒有,睡上去一點不硌人。
滿地的污水也被他跟獄卒要來的清水沖洗得干干凈凈,也不知道脾氣暴躁的獄卒是怎么答應他的麻煩要求的。
就連年久失修的墻壁上被老鼠們鉆出來的洞,也被他堵得嚴嚴實實。
點上一盞油燈,翻開一本書。
看上去,還有那么些許自得其樂的味道。
葉諍走來的時候,見到這一幕,真心覺得諷刺無比。
這就是所謂的世家風骨,可為何穆徹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輕巧的腳步聲還是落入了穆徹的耳里,他微笑著回頭,就像是第一次見到葉諍那般親切有禮,朝他點頭喊了一聲四皇子。
葉諍“陛下的旨意下來了。”
“哦”穆徹微笑不改,半點不見緊張。
“賜白綾毒酒。”
穆徹挑眉“陛下果然仁慈圣心。”
“你看上去不怎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