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慧眼如炬你說的都對”穆昭說完,頹然地耷拉著肩膀,“先前雖說是演,說起來也是玩兒,那是逍遙自在。到了長安再演,那就是逼不得已,可是身在樊籠逃脫不得了,哪里開心得起來”
姜羲就看不慣穆昭現在垂頭喪氣的樣子,哪兒還有她初見他時,那種世人都在我腳底下的孤高傲慢
說實話,還是孤高傲慢的穆昭比較順眼現在的他,太不像他
“穆十三,你還記得你在十四娘墳前說得那些話”
“記得。”
“你說你要成長,要擔負起穆家子的責任。可為什么我現在看你,一點都沒有做到呢”
穆昭被姜羲的注視看得有些狼狽。
他“我”了一會兒,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再說了,誰說去長安當質子,就是你們家把你放棄了啊,且不說為你跪了一天一夜的阿爹,還有你的阿翁,他當真是冷情決絕的人嗎”
“當然不是”穆昭斷口否認之后,連自己都愣住了。
“我想你阿翁,應該是看重你,才特意讓你去的。”
“什么”
“鳥巢只是暫時的庇護所,無邊廣袤的天空才應該是蒼鷹翱翔的地方去長安對你來說會是很大的磨難,也磨難同樣也會帶給你成長”姜羲語氣激昂,說得穆昭都有些熱血沸騰了,“少年也到了仗劍行走天下的時候,你還想繼續窩在江南的安逸之地嗎”
“當然不”穆昭眼睛都跟著亮了,整個人的氣質從頹然到振奮完成了質的升華,“你說得對我應該搏擊長空,而不是沉迷安逸長安我要去”
“不只是你要去。”
姜羲與穆昭齊齊回頭,就見到那貫來驕傲的少年,抱著手臂,笑吟吟地站在樓梯口。
“盛明陽你怎么來了”姜羲詫異。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只是我要去”穆昭也很詫異。
“字面上的意思。”盛明陽大步帶風地走過來,一屁股在穆昭另一邊坐下,蹺著腿悠悠而道,“我不是都說了嘛,不只是你要去長安。”
穆昭愕然“難不成你也要去”
“當然”
穆昭眉頭瞬間緊鎖“你去做什么這次是穆徹行事讓我穆氏在長安陛下面前落下了把柄,又不關你盛氏的事情”
“穆氏盛氏,江南兩大世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難道你還不懂嗎”盛明陽叉著腰,想著還能教訓穆昭一頓,可把自己厲害壞了,張嘴就是一堆大道理,“你我相爭多年,還不就是為了讓長安那些人以為,我們樟州不是鐵板一塊,讓他們放松警惕。現在你穆氏出了事,百余年來第一次有家族子弟前往長安,難道我盛氏就能放手不管了我們兩家反而要讓他們看到,我們兩家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嘖嘖,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還以為自己有多聰明”
盛明陽揚起下巴哼了一聲,眼里的得意簡直是熠熠生輝。
穆昭剛開始還震驚盛明陽這個沒腦子的竟然還能想出這么些話,越聽越覺得詫異,甚至懷疑自己過去十幾年對他的認知是不是錯誤的。
不過聽到后來越發離譜了,穆昭反而想通了,涼涼地瞥著他
“這些話,是你阿翁跟你說的吧。”
這些心機,哪里是盛明陽能懂的
盛家那位笑面老狐貍還差不多
盛明陽被噎了一下“誰說是我阿翁明明就是我想出來的”
“呵呵。”
“真的絕對是我自己想的”盛明陽奮力辯解,臉都漲得通紅,“頂多頂多是阿翁點了我兩句”
“我就說嘛。”
“可大部分都是我自己想通的”盛明陽越說越氣,竟然拉了無辜的看客姜羲進來,非要她評評理。
姜羲本來是饒有興致看好戲的,現在被突然扯了進來,還有點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