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羲幾人的馬車在前,南寧侯府的馬車在后。
一個有意等待,一個拖拖拉拉。
兩路人馬咬著時間,在十來天之后,一前一后地抵達了帝京長安,這個世界上最恢宏雄偉的城池建筑
七月流火,長安的天兒仍是火烤般的灼熱,城外一路栽種的柳樹枝條都跟烤過似的蔫巴還帶著卷兒,城門進出往來的百姓隊伍都被頂上炙熱的陽光曬得沒精打采的,城門守衛的將士們倒仍然頷首挺胸,閃閃的銀甲放眼望去仿佛一尊尊雕塑,威武又森嚴。
姜羲剛掀開馬車簾子,就感覺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既干燥又熱烈,逼得姜羲趕緊縮回了馬車里。
“這就是長安啊。”姜羲只倚著馬車窗口往外張望,舍不得馬車內的涼爽。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跟鬼魅似的從后面飄上來“你倒是挺舒服啊。”
姜羲一聽就知道是宋胥,半月來的斗嘴爭吵,都能認出對方的聲音來了。
她故意笑瞇瞇地回頭,沖著馬背上被曬得狗似的宋胥說“馬車上是很舒服,可惜宋胥先生不能上來體驗一下。”
誰讓宋胥怕樓塵呢,他要膽敢上來跟樓塵姜羲擠在一塊兒,樓塵的眼刀子能劈死他
宋胥大概也想到了樓塵的警告,哼了哼,那點不甘倒也迅速消散了。
姜羲瞥著宋胥一身薄薄汗衫還領口大敞的模樣,又看看宋胥身旁毫無汗意、清爽得像是自帶涼氣的計星,嘖嘖兩聲暫且不做評論。
宋胥倒是真有點兒熱得不行了,嘀咕著“怎么就這么倒霉”,一邊甩著袖子沒什么作用地扇風。
倒霉也真是倒霉,從江南到長安,什么時候不好,偏偏就撞上了長安最熱的七月,就跟一頭扎進蒸籠似的,姜羲在馬車窗口趴了一會兒,鼻尖也有點冒汗了。
她還是往后望了望“南寧侯府的馬車還沒到呢”
說到正事,宋胥也稍稍正了臉色“離得不遠,進城之后立馬就找機會把你送過去,放心。”
姜羲嗯了一聲,想的卻是待會兒就要進南寧侯府的事情。
“我們另外的住處安排好了嗎”
“小瞧我嗎這偌大長安,我宋胥的宅子店鋪你數都數不清”
姜羲以為宋胥又在吹牛,不以為意。
事后許久她才知道,宋胥說的都是真的
只不過這些宅子店鋪都被宋胥送給姜族了,如今是姜族的共同產業而不只是宋胥一個人的
要說宋胥是怎么憑借說話從不討人喜的嘴巴,掙下這么大份家業的話,那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那時候的姜族守道者還吃不飽穿不暖,堂堂神巫竟然被一分錢難倒好吧,其實姜族不窮,底蘊在那兒。只是姜族族人多,花錢的地方更多,入不敷出,才搞得處處拮據而已。
就在那時,宋胥橫空出世,吊兒郎當的他獨自一人出去闖蕩,竟然賺取了偌大家業,用日進斗金形容都不過分,姜族從那之后就再沒缺過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