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知道。”
寧遠崇這才離開,走出寧玘的書房時,他忍不住回首往里望去,明亮的天光照亮書房,寧玘垂首為畫卷補上細節,專注認真的身影像是亙古不變的蒼老雕像。
明明是個少年人,卻深沉得仿佛歷經歲月的老年人。
“也不知道,送他去那個地方,是對是錯。”寧遠崇搖搖頭,負手離去。
寧玘暫且不知道父親的糾結,他完成畫卷之后,等墨跡干得差不多了,才將它卷起準備帶出門訪友這畫卷當然也是他給友人的作品。
因著先前與姜羲約好的,他今日便沒有坐馬車,是騎馬出的門。
也沒要人隨行,獨自來到崇仁坊的宋府,姜羲也剛剛準備好,騎上玉獅子,帶著計星前幾日去平康坊是臨時起意,今天要去曲江池,想起了答應要帶計星去見識見識,自然不能錯過這大好機會。
要忙著離開,姜羲不得不暫時放下寧玘送來的畫卷等回來再看,一行三人騎馬往曲江池而去,快到曲江池的時候,路上人漸漸多了起來。除了想要一睹花魁大比風采的男人們,女子也不在少數。
有的女子直接騎著馬,有的女子則穿著男裝,她們遍身羅綺,放聲大笑,儼然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眼看著天色漸暮,前往曲江池的道路兩旁竟懸掛上了高高的燈籠,照亮了一條燈火熒煌的道路。
“這曲江池的花魁大比,熱鬧得仿佛上元佳節。”寧玘環顧四周,饒有興致地將美景盡收眼底,全然不覺他也成為了旁人眼中的風景
“你們看,那里是不是寧十九郎啊。”
“好像是,寧十九郎竟也會去看花魁大比嗎”
“花魁大比本就是雅事一樁,我等文人寫詩作賦相和,不正好說明我大云太平盛世,國力強盛嗎想來寧十九郎也是為此而來罷。”
“他身邊的人,怎么瞧著像是姜九郎難道傳聞是真的”
姜羲與寧玘騎著馬閑散而過,所到之處驚起一片議論紛紛。
姜羲最近也鍛煉出了銅墻鐵壁,學會對那些談論視而不見。
到了曲江池邊,她遠遠就看見國子學的同窗們聚在一起,同樣也發現了她,柳自懷那個家伙正興奮地跳起來朝她揮舞手臂呢。
他旁邊站著盛明陽跟穆昭,他們二人竟然也來了。
“九郎九郎”
“寧十九郎”
姜羲挨著應了,笑得特別歡快地看向盛明陽穆昭“你們也來了。”
“我們不能來嗎”盛明陽夾槍帶棒沒好氣道,還扭頭鉆進了人群。
姜羲有些懵“他怎么了”
穆昭往身后掃了一眼,分明看到那個家伙正悄溜溜地往這邊瞥呢,便呵呵一聲“別理他,這幾日他聽長安風傳你與寧十九郎是知己好友,正不忿著呢,幼稚的家伙整天只知道吃醋。”
說完,他主動跟寧玘見禮,兩人說起家族之間多年來的相交甚好,氣氛非常地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