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衣料摩擦和跑動帶起的風聲,知道是那兩人逃跑了,他卻沒有急著去追,而是先用暗巫之力壓制住黑霧,以莫大毅力生生拔出了兩支箭,留下眼睛上的兩個血窟窿
“這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知道引動怨念黑霧來攻擊我該死,要不是我被她三言兩語說得心神不穩,絕不可能讓她鉆了這個空子如今我失去雙目無法視物,必定要這小子以命相抵才行”
雙目被廢,疼痛難忍,老車夫對姜羲升起滔天的恨意。
他從地上爬起后,便大步流星地往姜羲楚稷逃跑的方向追去他明明看不到任何東西,每一步踏出都毫無錯誤,穩穩的踩著姜羲楚稷的腳印向前,還避開了一應障礙物,仿佛他雙眼還在時
風中所有細微聲音傳入耳中,這是姜族覺醒之人所擁有的過人五感,通過這些聲音還有波動,足夠老車夫辨別方向。
剛踏出兩步,老車夫驀地想起了姜羲說的話
一邊使用這份力量,一邊唾棄這份力量
“不,我沒有,我不是。”他喃喃自語著,身子猛地晃了一下,又堪堪被穩住。
再次踏出時,不知怎的,他的腳步沒有先前那般堅定了。
幽暗之風呼嘯而過,姜羲與楚稷逆風而行,簌簌穿過草叢,踩著未有人踏足的路大步往前跑著。
姜羲在前,緊緊抓著楚稷的手不放,帶著他一起往前跑,半點兒沒有要丟下他的意思。
就像姜羲說的,楚稷為了她才落入險境,她自然也要毫發無損地把楚稷從這里帶出去
楚稷在后,靜靜看著姜羲纖細卻堅定的背影,原本想說的話也統統咽了下去,被動地任由姜羲帶著他,也不在乎自己成為了累贅。
兩人就這樣握著手,一前一后跑了很久很久,久到姜羲膝蓋酸軟,實在是邁不開步子的時候,她咬著牙,硬是踏出半步卻身子一歪,摔進了楚稷的臂彎里。
楚稷扶著她起來“小心。”
“你這個病秧子,體力怎么比我還好”姜羲已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反觀楚稷,蒼白如玉的臉龐上沒見多少寒珠,看上去也比姜羲更有余力。
“我體內有寒,不易出汗。”
姜羲聽著解釋,竟然還覺得有幾分道理,還信了
“我們這是跑到什么地方來了”姜羲伸頭張望四周,只看見一片陌生的山林,似乎與他們先前經過的每一處山林都一模一樣。
楚稷疑惑道“原來你不是有目標帶著我跑的”他以為姜羲認路。
姜羲默了默“我又沒來過這山里,哪里會認識路我只是想要逃出那個老車夫的追蹤罷了唔,也不知道現在這個距離有沒有徹底甩開他。”
姜羲總有些惴惴不安,雖說她接連兩箭刺中老車夫脆弱之處,又引動黑霧攻擊,至少削弱了老車夫一半的力量。但姜羲仍然不覺得剩余一半力量的老車夫,是接近力竭的她,和病秧子的楚稷可以應付的。
“那個老車夫,有如此厲害嗎”楚稷疑問縈繞在心頭很久了,“還有,剛剛那些黑霧又是什么你們說的,又是什么意思”
姜羲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實話實說就必定要提起姜族,但姜羲暫時沒有向姜族以外的人透露姜族存在的打算。
她思索一番,便說了幾句無關緊要,或者楚稷已經知道的話“剛才那個老車夫,就是我說過可能和葉諍調查的少女被殺案有關的那個。先前我投壺從齊王身上贏來的碧璽手串,也是出自他的手。”